林小滿的行李箱剛從衣櫃頂上拖下來，就被灰塵嗆得打了個噴嚏——這箱子還是高考前媽媽特意買的，說是等她上大學用，結果放了大半年，邊角都積了層灰。她剛拿濕巾擦了兩下，陽台就傳來一陣急促的“噠噠”聲，不是彆的，是多肉用葉片反複拍花盆沿，跟敲小鼓似的。
“小滿小滿！你拿箱子乾嘛？”多肉的小奶音裡滿是慌，比上次刮台風時還緊張，“是不是要去很遠的地方？跟上次去王奶奶家不一樣？”
林小滿回頭一看，好家夥，陽台的植物全湊過來了——薄荷把枝條伸得老長，葉片在風裡晃得跟小旗子似的；老仙人掌難得主動挪了挪位置，尖刺對著行李箱的方向，像是在偵查；綠蘿新抽的嫩芽垂到了箱子上方，慢悠悠地晃；連最淡定的金琥，都把圓滾滾的身子轉了過來，粗嗓門裡帶著點好奇：“這箱子看著能裝不少東西，你要帶啥？”
“還能乾嘛，收拾行李啊，”林小滿把濕巾扔到垃圾桶裡，蹲下來戳了戳多肉的葉片，“還有三天就去大學報道了，總不能空著手去吧？”
“大學報道？”多肉的葉片“啪嗒”一下耷拉下來，聲音瞬間委屈了八度，“就是你之前說的，要住好幾個月不回來的地方？那……那我呢？你要把我忘在家裡嗎？”
這話一出，陽台瞬間安靜了。薄荷伸著的枝條僵住了，老仙人掌的刺也不晃了，綠蘿的嫩芽輕輕碰了碰多肉的葉片，像是在安慰。金琥倒是先反應過來，粗聲粗氣地問：“你不帶它去？它跟你這麼久，你把它放家裡，誰給它澆營養液？”
“我……”林小滿被問住了，其實她早就想過帶多肉去，可媽媽昨天還念叨：“宿舍哪能放那麼多植物？人家室友說不定嫌麻煩，你帶兩件衣服就行，彆跟搬家似的。”她當時沒敢反駁，現在被多肉這麼一問，心裡更軟了。
“你是不是真要把我留下？”多肉的聲音都帶哭腔了，葉片緊緊貼在花盆壁上，“我不占地方的！我花盆這麼小，你塞在行李箱角落就行！我還能少喝營養液，一周喝一次都成！”
“你彆瞎擔心，”林小滿趕緊摸了摸它的葉片，“我沒說不帶你啊，就是……就是我媽說宿舍不讓帶太多植物，我得想想辦法。”
“不讓帶就偷偷帶！”薄荷立刻出主意，枝條晃得跟打雞血似的，“我聽小區的月季說，她們家主人家的孩子去上大學，就把多肉放書包裡帶過去的，宿管阿姨根本沒發現！”
“偷偷帶？會不會被沒收啊？”綠蘿有點擔心，慢悠悠地說，“要是被沒收了，多肉就更可憐了。”
“怕什麼！”老仙人掌哼了一聲，難得站在多肉這邊，“小滿把它放在透明的小盒子裡，就說這是裝飾品，宿管阿姨哪能認出是活的？再說了，多肉這麼圓，看著就像個小擺件，誰會多想？”
金琥也跟著點頭：“對！我之前在花店的時候，就見過有人把多肉裝在鑰匙扣裡，沒人發現是真的。”
多肉聽著大家出主意，眼睛瞬間亮了，葉片也挺起來了：“我可以裝在小盒子裡！我還能不動，假裝是假的！小滿，你就帶我去吧，我保證不添麻煩，還能陪你在宿舍說話，比你室友靠譜！”
林小滿被逗笑了，剛想答應，媽媽的聲音就從廚房傳過來：“小滿！你收拾好了沒？我給你曬的被子乾了，趕緊裝進去，彆回頭忘了！”
“來了！”林小滿應了一聲，跟植物們比了個“噓”的手勢，“先彆說了，我媽過來了，咱們偷偷商量。”
媽媽抱著疊得方方正正的被子走進來，看見行李箱打開著，就伸手往裡塞：“這被子是新彈的，比學校的暖和，你帶著準沒錯。還有你爸給你買的電煮鍋，也塞進去，在宿舍能煮點粥。”
“媽，宿舍不讓用電煮鍋，會跳閘的，”林小滿趕緊攔著，“到時候被沒收了多麻煩。”
“怕什麼，你藏在櫃子裡，不用的時候彆拿出來，誰知道？”媽媽不聽，硬是把電煮鍋塞進了行李箱角落，又翻出幾件厚外套，“這幾件外套也帶上，秋天降溫快，彆凍著。對了，你那盆多肉彆帶了，宿舍窗戶小，曬不著太陽，還得澆水，多麻煩。”
多肉在陽台聽見了，瞬間又蔫了，葉片耷拉得能滴出水來，小聲跟薄荷說：“怎麼辦啊……阿姨不讓帶……”
“彆慌，小滿會幫你的，”薄荷趕緊安慰它，又故意提高聲音，“小滿，我昨天聽王奶奶說，大學宿舍有陽台的，能曬太陽！好多學生都在宿舍養多肉呢！”
媽媽果然聽見了，疑惑地問：“王奶奶還知道這個？”
“對啊，”林小滿趕緊接話，“王奶奶家孫子就在那個大學，說宿舍有小陽台，能放兩盆植物。我帶多肉過去，也不占地方，還能幫我淨化空氣，比放個擺件強。”
媽媽皺著眉想了想，最終還是妥協了：“行吧，帶就帶，彆讓它占太多地方，也彆給室友添麻煩。對了，那盆薄荷就彆帶了，你帶一盆夠了，家裡還得留著泡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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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一聽，立刻喊：“我也想去！我能幫小滿泡水醒神！我不占地方，我花盆比多肉還小！”
“不行，”媽媽態度堅決，“宿舍哪能放兩盆植物？你留在家裡，我幫你澆水，小滿周末回來還能喝你的薄荷水。”
薄荷委屈地晃了晃葉片，綠蘿趕緊安慰：“沒事沒事，你留在家裡，我陪你，咱們還能幫小滿看著家，等她回來。”
林小滿也趕緊哄：“我周末肯定回來，到時候給你掐葉子泡水，還帶你曬太陽，好不好？”
薄荷這才不吭聲了，隻是枝條還是有點耷拉。
接下來的一下午，林小滿就在收拾行李和安撫植物之間來回忙活。媽媽幫她塞了滿滿一箱子衣服，還想把家裡的枕套也帶上，說“睡著習慣”，林小滿好說歹說才攔住。她自己則偷偷把多肉的小花盆擦乾淨，找了個透明的塑料盒子，在底下鑽了幾個小孔透氣，又墊了層濕紙巾，準備到時候把多肉裝進去，塞在行李箱的衣服中間，既安全又不會被發現。
“小滿，你這盒子是乾嘛的？”多肉湊過來，好奇地問。
“給你準備的‘秘密基地’，”林小滿小聲說，“到時候把你裝在這裡麵，塞在衣服中間，宿管阿姨肯定發現不了。”
“真的嗎？”多肉興奮地晃了晃葉片，“那我到了宿舍，就能出來曬太陽了？”
“當然，”林小滿摸了摸它的葉片，“我還會給你找個曬得到太陽的地方，跟家裡一樣舒服。”
老仙人掌看著她們忙活，忍不住開口：“你到了學校，要是宿舍陽台曬不到太陽，就把它放在窗戶邊，彆總悶在櫃子裡。還有，澆水彆太多，跟家裡一樣，土乾了再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