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正蹲在陽台給自家多肉澆營養液，小勺剛碰到盆土，就聽見宿舍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轉頭一看，昨天隻打了個照麵的室友李婷，正抱著個鼓囊囊的紙箱站在門口，額角的碎發沾著汗，鼻尖紅紅的，顯然是剛跑過：“小滿！我可算把最後一波行李搬來了！這箱子沉得要命，你能幫我扶一把嗎？”
“來了！”林小滿趕緊放下勺子跑過去，指尖剛觸到紙箱壁，就被那重量驚得手腕晃了晃——裡麵像是塞了塊浸了水的海綿，墜得人胳膊發沉。“這裡麵裝的啥啊？比我行李箱還重！”
“是我的寶貝桃蛋！”李婷眼睛瞬間亮了，小心翼翼地把紙箱挪到書桌旁，動作輕得像在抱易碎品。掀開蓋在上麵的舊毛巾，露出鋪得嚴嚴實實的泡沫紙，她一點一點剝開，終於露出個青花瓷盆——盆裡的桃蛋胖乎乎的，葉片卻沒精打采，邊緣泛著淡褐色，最底下兩片葉子軟塌塌地貼在土上，像被揉皺的，連頂端的小芽都蔫蔫的。
林小滿剛湊過去，就聽見一陣有氣無力的小奶音，從桃蛋葉片裡飄出來，滿是委屈：“哎喲……悶死我了……主人把我裹得跟粽子似的，根都快喘不上氣了……還有啊，昨天她看我葉子皺，硬灌了半盆水，現在土還濕乎乎的，我感覺根都快泡爛了……”
是這棵桃蛋在說話！林小滿心裡一軟，指尖輕輕碰了碰桃蛋的葉片——果然黏糊糊的，指尖戳進盆土，能輕易攥出一捧泥水，難怪葉片會發皺。“你這多肉……是不是澆水太勤了？”
李婷愣了愣，伸手摸了摸盆土，又撓了撓後腦勺：“勤嗎？我看它葉子皺，還以為是渴了，特意多澆了點，怎麼反而更蔫了？之前在網上看攻略，說多肉要多補水才圓潤，難道我看的是假攻略？”
“它這不是缺水，是水太多悶著根了！”林小滿趕緊把自己的多肉抱過來，放在李婷的桃蛋旁邊。兩盆多肉一對比，差距立刻顯出來——林小滿的多肉葉片飽滿得能掐出水，盆土表麵泛著乾燥的淺褐色；李婷的桃蛋則像泄了氣的皮球，葉片皺巴巴的，盆土還冒著潮氣。“你看我的，盆土偏乾的時候葉片才飽滿。你這土濕成這樣，根沒法呼吸，就會爛根，葉片自然就皺了。”
李婷的桃蛋像是找到救星，努力晃了晃短短的葉片，輕輕蹭了蹭林小滿的多肉，聲音裡滿是羨慕：“你好呀……你長得好圓啊……你主人是不是很少給你澆水？我主人總怕我渴，天天澆，我快扛不住了……”
林小滿的多肉立刻挺了挺葉片，小奶音裡帶著點小驕傲：“那當然！小滿每周就給我澆一次水，還會加營養液，不像你主人，天天潑水似的澆，你不蔫才怪！”
“原來如此！”李婷蹲在旁邊，盯著兩盆多肉看了半天，恍然大悟地拍了下大腿，“我還以為葉片皺就是缺水，原來反著來啊！那現在怎麼辦？它不會真的爛根了吧？”
“先彆慌，咱們先給它鬆鬆土，讓盆土透透氣。”林小滿從抽屜裡翻出小鏟子——這是媽媽特意給她裝的園藝工具，邊緣磨得圓潤，不怕傷根。她剛把鏟子插進李婷的盆土，就聽見桃蛋舒服地歎了口氣：“哎喲！終於能透氣了！這土鬆開來，根都不發悶了……謝謝你啊小滿……”
“不用謝，”林小滿笑著說，“你主人也是好心，就是沒摸透你的脾氣。以後我教她怎麼養，保證你能長得跟我家多肉一樣圓。”
李婷趕緊湊過來學，連頭發垂到盆沿都沒察覺：“怎麼鬆土啊？要不要挖深點？會不會傷到根？”
“輕一點，沿著盆邊挖就行，彆碰中間的根須。”林小滿放慢動作，一邊挖一邊解釋，“你看，這盆土都板結了，水滲不出去，根就泡在裡麵。鬆完土後，把它放陽台通風的地方，讓土快點乾，以後等盆土表麵發白、戳進去兩厘米都沒潮氣了，再澆水。”
其實這些養護技巧，一半是從園藝教材裡學的，一半是自家多肉“教”的——之前它偷喝蜂蜜水爛過根，後來總跟林小滿念叨“少澆水、多通風”，時間長了，林小滿也摸透了多肉的習性。但她總不能說“是我的多肉跟我講的”，隻能把“教材”“觀察經驗”當借口，這樣既不會暴露秘密，又能讓李婷信服。
兩人蹲在地上忙活了快半小時，終於把盆土鬆透了。李婷的桃蛋明顯精神了點，原本皺巴巴的葉片舒展了些，連頂端的小芽都微微翹了起來。李婷看著高興，掏出手機對著桃蛋拍了好幾張照片，又湊到林小滿身邊：“小滿，你也太厲害了吧！不愧是學園藝的！我之前養死了三盆綠蘿，全是澆水澆死的，以後我的多肉就拜托你多指點了！”
“咱們互相學習嘛！”林小滿剛說完，就聽見陽台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輕響——是宿舍樓下那棵綠蘿，之前被空調吹黃了葉子，林小滿幫它挪過位置，現在正晃著藤蔓打招呼：“小滿！你室友的多肉沒事吧？我剛才聽見它抱怨了，要是土還乾得慢，我可以幫它擋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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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婷的桃蛋像是聽見了，輕輕晃了晃葉片，聲音軟乎乎的：“謝謝綠蘿姐姐……我現在好多了，等土乾了，我就能長新葉子了……”
林小滿笑著跟綠蘿說了聲“謝謝”，轉頭跟李婷說：“樓下的綠蘿也在幫咱們呢！以後咱們多留意著點，植物其實很聰明，不舒服了都會‘說話’，就看咱們能不能發現。”
李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從行李箱裡翻出個筆記本，翻開畫滿塗鴉的一頁：“對了小滿！我昨天琢磨了咱們開花店的事，還畫了個招牌草稿，你看看怎麼樣？”
林小滿湊過去一看，筆記本上畫著淡綠色的招牌底色，上麵有胖乎乎的多肉、垂著藤蔓的薄荷，最中間寫著“小滿的花草屋”，旁邊還畫了個小小的對話框，裡麵歪歪扭扭寫著“多肉說：少澆水，多曬太陽！”。“太可愛了！尤其是這個對話框，跟你家桃蛋的樣子特彆配！”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李婷眼睛亮了，又翻到下一頁，上麵畫著不同植物的養護卡草圖——多肉的卡片上畫著個皺眉頭的小表情，寫著“盆土乾了再澆水，不然我會生氣”；薄荷的卡片上畫著個笑臉，寫著“泡水超醒神，記得多給我曬太陽”。“我還想在養護卡裡加小表情，這樣大家一看就記得住，省得像我一樣犯糊塗。”
兩人越聊越投機，從花店的裝修聊到進貨渠道，從養護卡的設計聊到周末要去打掃店麵，連肚子餓得咕咕叫都沒察覺。直到宿舍樓道傳來食堂阿姨喊“打飯啦”的聲音，李婷才一拍腦門：“哎呀！光顧著說花店的事，都忘了吃飯！走！我請你吃食堂的糖醋排骨，聽說今天剛燉好的，香得很！”
“好啊！”林小滿趕緊答應，又把兩盆多肉搬到陽台通風的地方——李婷的桃蛋對著陽光晃了晃葉片，聲音裡滿是期待：“主人，你們早點回來呀！我想多曬會兒太陽，長得跟小滿的多肉一樣圓！”
“放心吧！”李婷蹲下來摸了摸桃蛋的葉片，“等我們回來，就給你換個透氣的新盆，讓你舒舒服服長個子！”
去食堂的路上，李婷還在跟林小滿聊自己養植物的糗事——高中時養綠蘿，天天澆半盆水，結果根爛得一拎就斷；去年養月季，被蚜蟲咬得隻剩光杆，還以為是肥料不夠，又猛加了一把複合肥，最後連盆都扔了。林小滿聽得忍不住笑，又耐心給她出主意：“綠蘿要放在散射光處，見乾見濕；月季有蚜蟲可以找瓢蟲來幫忙，比打農藥管用還環保。”
“真的嗎？那下次我家月季要是長蚜蟲，我就去公園找瓢蟲！”李婷聽得認真，還掏出手機記在備忘錄裡，“等咱們花店開起來，也可以準備點瓢蟲，幫顧客解決蚜蟲問題，肯定比其他花店專業！”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到了食堂，剛排隊打了糖醋排骨，就看見窗邊有個空位置。坐下剛吃兩口，李婷突然指著窗外：“你看！那棵梧桐樹上有隻小鬆鼠！咱們宿舍樓下要是也有這麼可愛的小動物，咱們的多肉會不會被偷啊？”
“放心吧，”林小滿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棵梧桐正好是之前跟她打過招呼的，此刻正晃著葉片“偷聽”，“樓下的梧桐會幫咱們看著，再說咱們的多肉放在陽台內側，小動物進不來。”
李婷的桃蛋要是在這兒，肯定會跟著附和——它此刻正跟宿舍樓下的綠蘿聊得熱火朝天，綠蘿給它講之前被空調吹黃葉子的經曆，桃蛋則吐槽主人總澆太多水，兩個小家夥像剛認識的好朋友，有說不完的話。
吃完午飯回到宿舍，兩人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多肉。李婷的桃蛋果然比上午精神多了，葉片舒展了不少，邊緣的褐色也淡了點；林小滿的多肉則在陽光下睡得正香，葉片泛著淡淡的粉色，看起來圓滾滾的。
“你看它好多了！”李婷興奮地說，從行李箱裡翻出個新的陶盆——是她特意從家裡帶來的，說透氣性好，“咱們現在就給它換盆吧！我剛才在食堂還查了換盆教程，說要先脫盆剪爛根，再鋪陶粒打底，對吧？”
“對！你學得還挺快！”林小滿笑著拿出自己的園藝剪，“脫盆的時候輕一點，彆把健康的根須扯斷了。”
換盆的過程中，李婷學得格外認真，每一步都要問清楚：“這個爛根要剪到什麼程度啊？”“陶粒鋪這麼厚夠不夠？”“填土的時候要壓嚴實嗎？”林小滿一邊教她，一邊時不時跟兩盆多肉“互動”——自家多肉會提醒“剪根彆太狠”，李婷的桃蛋則會小聲說“土彆填太滿，我要透氣”。
不知不覺，夕陽就把陽台染成了暖黃色。換完盆的桃蛋種在新陶盆裡，跟林小滿的多肉並排擺在窗台上，葉片在陽光下泛著光澤，看起來精神極了。李婷蹲在旁邊，拿出手機拍了張合照，笑著說：“以後這兩盆多肉就是咱們花店的‘形象大使’！我要把這張照片印在養護卡上，告訴大家‘跟著小滿學養花，多肉長得圓又胖’！”
林小滿的多肉立刻晃了晃葉片：“我才是形象大使！我長得最圓！”
李婷的桃蛋也不甘示弱：“我以後會比你更圓！主人說會少給我澆水，多讓我曬太陽！”
兩人看著兩盆“爭風吃醋”的多肉，忍不住笑出了聲。宿舍裡的暖光落在花盆上，落在兩人湊在一起看花店設計圖的身影上，連空氣裡都飄著淡淡的暖意。
夜深了，林小滿躺在床上，還能聽見陽台上傳來的輕微動靜——是兩盆多肉在安靜地生長，偶爾會傳來幾句小聲的嘀咕，比如“明天會不會有太陽”“小滿明天會不會給我澆營養液”。她笑著閉上眼睛，心裡默默想：有新室友一起為花店努力，有可愛的多肉作伴，這樣的大學生活，真的太好了。
認識新室友的第一天，因為一盆“總被澆太多水”的桃蛋，變得格外溫暖。林小滿知道，這隻是她大學生活的開始，未來還有更多和室友、和植物有關的趣事在等著她，而這些趣事，都會成為她最珍貴的回憶，陪著她一起成長，一起把“小滿的花草屋”的夢想，一點點變成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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