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剛把最後一張舊報紙鋪在店麵地上，就感覺腳踝被什麼軟乎乎的東西碰了一下——低頭一看，是老綠蘿垂下來的藤蔓，正輕輕勾著她的褲腳。她蹲下身，指尖剛碰到葉片，就聽見老綠蘿的聲音飄進耳朵：“小滿小滿，門口那三角梅剛才跟我嘀咕，說它想要個高點的架子，不然開花的時候垂不下來，擋不住門口的太陽，客人站門口得曬著。”
林小滿忍著笑，假裝是自己觀察到的，轉頭對正在翻裝修指南的李婷說：“對了，一會兒王師傅來，咱們跟他說下，三角梅的架子得搭高點，你看它現在的枝條都快垂到地麵了，以後開花了要是架子矮，花全堆在門口，客人進出也不方便。”
李婷頭也不抬地應著：“行啊，我剛才看平麵圖也覺得架子得高些，不然顯壓抑。對了，油漆的事你再確認下，咱們昨天看的那款水性漆，真的沒味道嗎？彆到時候刷完，剛進的多肉全蔫了。”
帆布包裡的多肉突然頂了頂林小滿的手心，小奶音裡滿是警惕：“小滿！彆用普通漆！我上次在小區看到張奶奶家刷牆，那味兒飄得老遠，她家吊蘭葉子都黃了，還跟我抱怨‘嗆得喘不過氣’！水性漆安全，咱們就用那個！”
“放心，我昨天特意問了建材店老板，”林小滿一邊摸了摸包裡的多肉，一邊跟李婷解釋，“那款水性漆是植物友好型的，乾了之後沒味道，還能防黴菌，剛好適合咱們養花的店，就是貴點，但值當。”
正說著，門口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一個穿藍色工裝、背著工具包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手裡還拎著個掉漆的塑料盆——盆裡的吊蘭蔫頭耷腦，葉片邊緣泛著黃，最底下兩片葉子卷得跟麻花似的，一看就沒少遭罪。
“兩位小姑娘好，我是王師傅，來給你們做裝修規劃的。”王師傅把工具包往地上一放，掏出卷尺剛要量尺寸，林小滿就聽見那盆吊蘭的聲音，軟乎乎的，還帶著點委屈：“哎喲……又是要刷漆的地方……上次師傅刷完牆，把我放旁邊，那油漆味兒嗆得我葉子都黃了，到現在還沒緩過來……這次可彆用太多油漆，我怕又喘不過氣……”
林小滿心裡一軟，目光落在吊蘭上，故意提高聲音說：“王師傅，您這吊蘭養了挺久吧？看著有點缺光，葉片還黃了幾片，是不是平時總跟您去工地，沒機會曬太陽啊？”
王師傅愣了愣，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吊蘭，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可不是嘛，我一個人住，沒人幫忙照看，走到哪兒帶到哪兒，上次刷油漆沒注意，把它熏著了，到現在還沒緩過來。你們放心，給你們刷牆我會注意，儘量少用油漆。”
“不是少用，是得用沒味道的才行。”吊蘭急得晃了晃葉片，聲音更響了點，“我鄰居家的綠蘿用了水性漆，一點味兒都沒有，長得可旺了！普通漆太嗆了，我受不了！”
林小滿趕緊接過話茬，指著牆麵說：“王師傅，我們想用水性環保漆，雖然成本比普通漆高一半，但您看我們這店是養花的，普通漆味兒大，怕把植物熏壞了，到時候損失更大。您經驗豐富，您覺得水性漆刷牆麵沒問題吧？”
王師傅掏出手機查了查，又摸了摸牆麵：“水性漆啊，沒問題，就是乾得慢點兒，不過現在天暖和，兩天也能乾透。行，就按你們說的來，我下午就去建材市場買，保證沒味道，不熏你們的花。”
吊蘭這才鬆了口氣，葉片輕輕蹭了蹭王師傅的手，林小滿看著，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還好王師傅沒察覺，隻當是吊蘭舒服了才動。
李婷這時掏出平麵圖，鋪在地上：“王師傅，您看，我們想把牆麵刷淡綠色，舊花架打磨後刷白色，跟牆麵搭調；門口給三角梅搭個弧形鐵藝架，彆太尖，怕勾到客人衣服；牆角弄個三層小壁龕，放迷你多肉；還有，排水口旁邊想裝個感應水龍頭，省得澆水的時候忘關。”
王師傅蹲下來，用卷尺量著尺寸，時不時點頭：“這些都好辦，花架打磨得用砂紙，不然漆掛不住；三角梅的架子用防鏽鐵，淋雨不爛；感應水龍頭裝在排水口旁邊，不用鑿牆，省事兒。你們想什麼時候開工？我這兩天沒活，明天就能來。”
“明天就開工？太好了！”林小滿眼睛一亮，剛要答應，就聽見老綠蘿的聲音：“小滿！花架彆挪太遠！我幫你們看著，彆被收廢品的扛走！上次有個老頭想偷花架，還是我晃著藤蔓提醒路過的學生攔住的！”
林小滿趕緊補充：“王師傅，明天開工前我們把花架挪到門口就行，彆挪太遠，這商業街人多，怕路過的人不小心碰壞了，放門口我們也能看著點。”
王師傅笑著應：“行，聽你們的，放門口方便。對了，你們這店雖小，規劃得倒挺細致，比我之前裝的幾家花店都用心，以後肯定能火。”
“主要是想讓植物住得舒服點，”林小滿笑著說，目光落在門口的三角梅上——她剛聽見三角梅說“我幫你們看材料！誰也彆想偷油漆！我開花的時候可凶了，能嚇走壞人”，忍不住又補充，“門口那三角梅我們也想好好修修枝，到時候開花了能當招牌，您搭架子的時候多留點心，彆碰著它的枝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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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會小心的，”王師傅收拾好卷尺，“下午我去買材料，明天八點過來，你們把店麵再清理下，彆留雜物就行。對了，我這吊蘭要是明天沒人照看，能不能放你們這兒？放門口曬曬太陽，總比放我工具包裡強。”
林小滿剛聽見吊蘭開心地喊“太好了！我能曬太陽了！”，立刻點頭：“當然可以！您明天帶來就行，門口有太陽，剛好適合它。”
王師傅走後，林小滿和李婷就開始清理店麵：李婷負責擦花架，林小滿負責拖地麵。林小滿一邊拖，一邊聽著老綠蘿和三角梅聊天——老綠蘿說要幫著掃灰塵，三角梅說要跟路過的學生打招呼，招攬客人，忍不住覺得好笑。
“你笑什麼呢？”李婷擦完一個花架，回頭看見林小滿嘴角上揚，疑惑地問。
“沒什麼，”林小滿趕緊收斂表情，“就是覺得這店麵收拾乾淨了，看著還挺亮堂，以後擺上花肯定好看。”
帆布包裡的多肉這時又頂了頂她的手心：“小滿！左邊的花架沒擦乾淨！上麵有蜘蛛網！還有水龍頭旁邊的地麵，得拖仔細點，不然以後澆水會滑！”
林小滿無奈地笑了笑，走過去重新擦花架：“剛才沒擦仔細，這兒還有點灰，得再擦一遍，不然以後擺多肉，看著不整潔。”
李婷也沒多想，跟著一起收拾：“可不是嘛，細節得做好，不然客人進來一看，花架上全是灰，肯定覺得咱們不專業。”
兩人忙活了一下午，終於把店麵清理乾淨了：地麵亮得能反光，舊花架整齊地擺在門口，牆角的排水口擦得乾乾淨淨，連空氣都好像清新了不少。她們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夕陽剛好灑在三角梅的枝條上，給嫩綠的葉片鍍上了一層金邊。
“明天就能開工了，”李婷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等刷完漆，搭好架子，咱們就去苗圃進貨，爭取月底試營業。”
林小滿剛聽見三角梅說“我下個月就能開花！紫瑩瑩的，比奶茶店的招牌還顯眼”，就順著說：“是啊，我看這三角梅的花苞都冒出來了，說不定月底就能開花，到時候咱們店門口肯定特彆吸引客人。”
“真的嗎？”李婷湊過去看三角梅的花苞，“我還以為得等下個月呢，要是能早點開花，咱們都省得做廣告牌了。”
林小滿又聽見老綠蘿說“我會爬滿花架，幫你們擋灰塵”，笑著補充：“到時候再把老綠蘿挪到窗邊，讓它的藤蔓爬滿花架，又好看又能擋灰，一舉兩得。”
帆布包裡的多肉這時打了個哈欠，小聲說：“小滿，我明天想跟三角梅姐姐待在一起，我想看看它的花苞。”
林小滿摸了摸包裡的多肉，跟李婷說：“明天開工的時候，把多肉放門口吧，讓它曬曬太陽，總待在包裡也悶得慌。”
“行啊，”李婷點頭，“剛好讓它幫咱們‘鎮店’，這麼圓的多肉，客人看見肯定喜歡。”
夕陽漸漸沉了下去，商業街的路燈也亮了起來，奶茶店的甜香飄過來，混著植物的清香，格外好聞。林小滿和李婷收拾好東西，跟門口的三角梅、老綠蘿“告彆”——當然，隻有林小滿知道，她是在跟它們約定明天見。
走在回學校的路上，李婷還在興奮地規劃：“等刷完漆，咱們就做養護卡，上次我畫的那個多肉皺眉頭的表情，你還記得嗎？特彆可愛，到時候印在卡上，客人肯定記得住。”
林小滿一邊聽，一邊聽著包裡的多肉說“我要在養護卡上寫‘每周澆一次水，不然我會生氣’”，笑著點頭：“記得，那個表情特彆傳神，就按你說的做，再加點植物的養護小技巧，肯定比周邊的花店專業。”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林小滿時不時回應著包裡多肉的小聲嘀咕，心裡滿是期待——明天裝修就要開工了，她的花店夢，正一步步從紙上的計劃，變成觸手可及的現實。而那些隻有她能聽到的植物悄悄話，就像藏在心底的小秘密，陪著她一起，期待著店麵開業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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