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踩著晨光走進中山公園時，運動鞋底碾過的梧桐葉還帶著露水的濕意。她身後跟著李婷、劉宇和陳陽，四人手裡都拎著檢測設備——這是市植物園合作前的最後一次實地考察，要給公園的古樹做“健康體檢”，順便規劃“植物友好科普角”的選址。
“這棵老樟樹夠年頭了，”陳陽推了推眼鏡，仰頭打量著眼前需兩人合抱的古樹，樹皮開裂成鱗片狀，枝椏遒勁地伸向天空，“樹皮紋理、樹冠形態，看著至少百年樹齡，應該是三級保護古樹，得重點檢測。”
林小滿點點頭，伸手想觸摸樹皮感受一下濕度，指尖剛碰到粗糙的紋理，耳邊突然炸響一陣清晰的聲音，沉穩得像個捋著胡須的老者在低語：“……小丫頭片子，下手輕點！老夫這樹皮都皴裂幾十年了，經不起瞎摳。”
林小滿的手猛地一頓，心臟“咚咚”狂跳，差點把手裡的濕度計甩出去。她飛快收回手，假裝整理頭發，用餘光瞥了眼團隊成員——李婷正舉著相機拍樹冠，劉宇在調試檢測儀，陳陽在記錄樹皮特征，沒人注意到她的異常。
“咋了小滿？”李婷回頭看她，“臉色有點白，中暑了？”
“沒、沒事，”林小滿強裝鎮定，指尖還殘留著樹皮的粗糙觸感，剛才那清晰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可能早上沒吃早飯，有點低血糖。這棵樟樹看著確實老，咱們先測枝椏和土壤吧。”
她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這不是之前那種模糊的、隔著層霧的聲音，而是字字清晰、帶著語氣的完整話語！而且隻有她能聽見！帆布包裡的多肉突然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嘀咕：“小滿！剛才是不是有老頭說話？我好像聽見了！是不是藏在樹後麵了？”
“彆出聲！”林小滿用意念回應，“是這棵老樟樹！我的能力升級了，能清晰聽懂古樹說話，但不能讓他們知道，你趕緊幫我打掩護！”
老蘭花慢悠悠的聲音也在意識裡響起：“好家夥，百年古樹的靈韻果然不一樣，居然能凝聚出完整意識。你穩住，彆露餡，就用你的專業知識把古樹的話包裝成‘觀察結論’，彆讓他們起疑。”
林小滿深吸一口氣，重新湊近老樟樹，這次不敢直接觸碰，隻隔著幾厘米觀察。果然，那沉穩的聲音又響了：“……算你識相。老夫在這兒站了一百二十年，光緒年間就紮根了，見過的世麵比你吃的飯還多。右側那幾根枝椏裡藏著蟲子，啃得老夫半夜睡不著，公園管理處噴了兩次農藥都沒用，淨瞎折騰。”
林小滿眼睛一亮，不動聲色地繞到古樹右側，指著幾根葉片稀疏、邊緣發黃的枝椏說：“你們看這裡，枝椏葉片明顯比其他地方稀疏，葉尖有焦枯痕跡，樹皮上有細小的蟲道孔，應該是天牛幼蟲在蛀食木質部。”
陳陽立刻湊過來，用放大鏡仔細查看，果然發現了幾處不顯眼的蟲道孔：“還真有！你觀察得也太仔細了！天牛幼蟲隱蔽性強，一般很難發現，你怎麼一眼就盯上這幾根枝椏了？”
“之前做過古樹病蟲害研究，”林小滿隨口編了個理由，心裡卻在吐槽老樟樹“話癆”，“天牛幼蟲蛀食後，枝椏養分輸送受阻，葉片會先出現發黃稀疏的症狀，再結合樹皮裂紋的分布，就能大致判斷蟲道位置。”
她一邊說，一邊用餘光觀察枝椏，耳邊傳來老樟樹的補充：“……不止這幾根，最粗那根主枝裡還有個老巢，那蟲子在裡麵住了快一年了，啃得老夫直牙疼。”
林小滿立刻指向那根最粗的主枝：“重點檢測這根，我懷疑裡麵有主蟲道，幼蟲數量可能不少。”
劉宇立刻把檢測儀貼近主枝，屏幕上很快顯示出異常的聲波頻率：“有反應！確實有幼蟲活動的信號，濃度中等，得趕緊聯係林業部門用專業設備處理，不然會影響整個樹冠的穩定性。”
林小滿暗自鬆了口氣，幸好有古樹的“內部爆料”，不然單靠檢測設備，還得費不少功夫找主蟲道。她假裝蹲下來查看樹根，實則在意識裡跟老樟樹對話：“樟叔心裡偷偷這麼叫），除了天牛，你還有彆的不舒服嗎？比如土壤或者水分方麵？”
“土壤還行，就是旁邊那棵老柳樹有點麻煩，”老樟樹的聲音帶著點鄰裡間的八卦，“它跟老夫是‘發小’，一起活了快百年了，最近總跟老夫抱怨池塘水有怪味，根泡在裡麵發疼，你有空去看看它，彆讓它也遭了罪。”
林小滿站起身，臉上裝作若有所思的樣子：“對了，公園池塘邊的老柳樹也得去看看。之前查資料說柳樹對水質敏感，要是水質有問題，葉片容易發黃，咱們順道去做個水質檢測。”
李婷舉著相機拍得起勁：“還是小滿考慮周全！先解決老樟樹的天牛問題，再去看柳樹，今天的素材肯定夠豐富，植物園成果展的科普角有著落了！”
林小滿心裡暗自慶幸——幸好老樟樹主動“爆料”，不然她還得挨個排查，既費時間又容易露餡。她刻意放慢腳步，落在團隊後麵，用意念跟多肉吐槽：“這樟叔也太能說了，跟個老頑童似的，還知道八卦柳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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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強，”多肉毫不留情地懟她，“你剛才差點露餡，手都抖了，幸好我沒出聲。對了，樟叔說它活了一百二十年，是不是見過很多大世麵？讓它給我講講以前的事唄，我想知道一百年前的太陽是不是更暖和。”
“彆添亂！”林小滿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現在首要任務是解決天牛問題，再去查柳樹的水質，你要是敢亂說話，我就不給你澆營養液了。”
多肉立刻蔫了：“彆啊！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很快，林業部門的王科長帶著專家趕到，看到老樟樹，笑著說：“小滿同學，又見麵了！上次老槐樹的白蟻問題解決得漂亮，這次古樹天牛，你還是這麼敏銳，居然能精準定位蟲道位置。”
林小滿趕緊謙虛道：“主要是陳陽學長的專業判斷，我隻是幫忙觀察，運氣好而已。”
陳陽連忙擺手：“彆謙虛了，是你先發現枝椏異常的，我隻是做了驗證。這老樟樹的蟲道藏得挺深，要是沒你的觀察，我們還得花不少時間檢測。”
林小滿心裡捏了把汗，表麵上還得裝作淡定，同時用餘光觀察老樟樹的反應。老樟樹的枝椏輕輕晃了晃，像是在嗤笑：“……小丫頭還挺謙虛，老夫都看在眼裡。這些專家手裡的鐵家夥能不能管用？彆跟上次似的，噴了半天農藥，蟲子沒弄死，倒把老夫的新葉熏黃了不少。”
王科長像是看穿了古樹的“擔憂”，拍了拍樹乾：“老古樹，放心吧！這次用的是樹乾注射殺蟲劑，精準直達蟲道，環保無殘留，既能殺死幼蟲，又不傷害你的枝葉和根係。我們再掛上天牛誘捕器，防止成蟲產卵，一次性給你根治！”
專家們立刻開工，鑽孔、找蟲道、注射藥劑、掛誘捕器，動作麻利。林小滿站在旁邊，表麵上看檢測數據，實則在心裡接收老樟樹的“實時反饋”：“……嗯，這針劑涼絲絲的，有點舒服……左邊第三根枝椏還有個小蟲子，沒找到……”
林小滿不動聲色地走到左側，指著第三根枝椏對專家說：“師傅，麻煩看看這根枝椏，我剛才觀察到葉片也有點發黃，可能也有蟲道。”
專家愣了一下，湊過去檢測，果然發現了一個隱蔽的小蟲道：“還真有！這小姑娘觀察太細致了！幸好發現了，不然這蟲子長大了，又得蛀壞一根枝椏。”
王科長讚許地說：“小滿同學，你這觀察力太適合做植物保護了！以後有古樹問題，我們還得請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