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哄過孩子的副總思考著接下來怎麼樣才會不嚇到錢沱沱。
而錢沱沱看他抿唇不語的樣子,心尖兒都在抖。
完了完了,她把他得罪慘了。
不怪她怕,一是她知道這位脾氣爆如火,誰惹罵誰。
二是……網傳他和文常合不來。
其實是他單方麵不喜歡文常的一些處事作風。
比如他認為文常和大先生相處時太過隨意,覺得這是不尊敬的表現。
又如他看不慣文常的江湖習氣,認為他允許部隊裡稱兄道弟是無紀律。
剛才他不就說了嘛,“不愧是跟著他的人,一口一個老大”。
她甚至想到網傳當初大先生讓文常擔任一二零師指揮,兼晉西北負責人,他就反對。
想到這些她怎麼能不怕?
倒不是怕被遷怒,是怕被誤會,莫名讓文常替她背鍋。
“那個,這麼大的太陽,要不您裡麵坐?”
錢沱沱硬著頭皮開口,還小心看他臉色。
副總心裡又歎了幾口氣,怪自己平時太嚴肅現在改不過來,看把孩子給嚇得。
他輕輕點了點頭,聲音放得極緩:“好。”
錢沱沱請他去新建的“會客室”,其實就是在她臥室隔壁新建的屋子。
“這屋子整得不錯。”
副總進去,看了眼房間誇了一句。
他是真的誇,可是錢沱沱心尖又抖了一下。
無他,這位是真把艱苦樸素刻在骨子裡的人,最看不慣講排場、鋪張浪費。
所以這一聲誇,反倒讓她心裡咯噔一下,看看擺的桌子椅子,又看看立在牆邊的架子,以及架子上各種各樣的零食。
哎呀,擺的幾個暖水瓶不算鋪張吧?
招待客人用的一次性航空杯不算浪費吧?
牆上沒掛馬、列,隻掛了大先生和老先生,不算沒覺悟吧?
窗台幾盆多肉,不是小資情調吧?
還有收音機……
她正忐忑著,副總卻已自然地在桌邊坐下,還讓她坐。
副總看她拘謹的樣子,又在心裡歎了口氣。
“怎麼,招待客人連杯水都沒有?”
副總儘量用開玩笑的口吻說著,誰知一句話卻讓錢沱沱更慌了,趕緊站起來手忙腳亂擰開暖水瓶蓋子要倒水。
可她不在,估計也沒人來,暖水瓶是空的沒水。
“對不起,我……”
副總很懷疑他是不是真長了張嚇人的臉,無奈道:
“沒關係,我也不渴。來,咱們說說話。”
“剛才的膽子呢?拿出來噻,都說了我不打小孩。”
注:這位是湘省人,說話口音是這樣。
錢沱沱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我就是怕說錯話,做錯事。”
副總看著她,語氣愈發溫和:“之前是我不對,我沒想到會嚇到你。話說,我就這麼可怕?聽說你一見到文常,就和他親得不得了。見到陳小子,也是有說有笑。怎麼看到我,就像鵪鶉一樣了?”
“鵪鶉”兩個字一出口,他自己先忍不住彎了下嘴角。
錢沱沱卻更窘了,呐呐道:“那是因為您氣場……啊不,您威嚴無比。”
“彆您啊您的,我不愛聽。”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