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迅速閃過一絲受傷，那受傷的眼神仿佛被一把鋒利的利刃劃過，刺痛而酸澀。
但更多的是愧疚。
這段時間，他雖然已經與池野和解，平日裡也能說上幾句話，可封衍總覺得，他們父子之間的相處，少了幾分父子之間該有的溫情。
池野在他麵前總是沉默寡言，就算是開口說幾句，也是有板有眼的，從來不會像平常家的孩子一般撒嬌賣乖。
果然，十幾年缺失的陪伴，就像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彌補的。
他又怎麼能奢望池野立刻就將他看得有多重要呢？
想到這裡，封衍的心中滿是苦澀和無奈。
這麼一想，封衍知道剛才他說的話有些過重了。
威脅池野顯然是沒用的，反而可能讓父子關係更加緊張，就像在已經脆弱的冰麵上又重重地踩上一腳。
思及此，封衍緩緩沉下心，坐在那有些破舊的沙發上，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緊緊地定在池野身上，有些無奈地說道：
“好好好，你行，我是沒有養你，你怎麼說我都行。可簡悅到底有什麼好，就對你這麼重要？重要到，你就算不在意我，難道就連你媽都不在意了？”
封衍知道池顏和池野從小相依為命，池顏在池野心中的位置舉足輕重，他想著或許提到池顏能改變池野的想法。
池野咬了咬唇，嘴唇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牙印。
他沉默了，腦海中浮現出母親池顏溫柔的麵容，他當然在意池顏，為了護住媽媽，他也能豁出命去。
可喜歡的女孩兒和母親是不能一起比較的，那是兩種截然不同卻又同樣刻骨銘心的情感。
沉吟半晌，池野知道剛才他的話也有些過分了。
他緩緩抬起頭，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灼灼光芒，直直地望向封衍，眼中帶著一絲疑惑和探尋，仿佛想要從父親那裡尋得一個答案。
“爸，如果是我媽媽遇到這樣的危險，你會為了救她豁出性命嗎？”
封衍毫不猶豫地點頭，眼神中滿是堅定和深情：
“當然，我愛她，她就是我的命，除非我死，否則我絕對不能讓她受到一點兒傷害！”
那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對池顏一生的承諾。
而他也做到了，用十幾年的分離，換來了妻兒的平安。
池野聞言，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了然與篤定，似是在說果然如此。
“是啊，你愛媽媽，媽媽是你的命，你為了媽媽可以不在意自己，所以這十幾年都不敢回家，就是不想連累她。我也一樣，我喜歡簡悅，為了她，我可以不顧一切，哪怕是性命。”
說著，池野忽然歪了歪頭，臉上露出一抹輕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愉悅。
“爸，你應該最理解我的啊。我這不就是遺傳了你嗎？你又怪我什麼？”
語氣中竟然難得的多了幾分打趣的意味。
封衍被池野的話噎得一時無言以對。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與懊惱，心中暗自嘀咕：他那麼多優良基因，怎麼池野就遺傳了他這癡情的一麵呢，而且還是個情種。
而且，池野才這麼小，就對簡悅的感情就已經這麼深了嗎？
他還真是生出個小兔崽子。
跟他真像，都這麼早熟。
還一根筋兒！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