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天文塔頂。
夜風,像一群長著利齒的幽靈,呼嘯著盤旋著,將這片石質的平台上最後一點殘存的溫度,都吞噬殆儘。
伊麗莎白,靜靜地站在欄杆邊。
烏黑的長發,被凜冽的夜風吹得有些淩亂。
她俯瞰著腳下,那片陷入沉睡的霍格沃茨城堡。
禁林,像一片沉默的黑色海洋。
黑湖,在那輪殘缺的月光下,泛著一層鱗片般的波光。
一切,都和她最初站在這裡時,一模一樣。
卻又有什麼東西,徹底地不一樣了。
那顆曾經會因為恐懼和迷茫,而瘋狂跳動的心,此刻,平靜得像一塊沉入了萬米深海的石頭。
不再害怕。
也不再迷茫。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吱呀——
通往塔頂的石門,被推開了。
一個蒼老的身影,緩緩地走了進來。
阿不思·鄧布利多。
他的臉上,沒有了往日那和藹的微笑。
他看著那背對著他、纖細的黑色身影。
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從他在伊麗莎白的身上,感受到那股與格林德沃同出一源的瘋狂意誌時,他就知道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這麼猝不及防。
“你來了。”伊麗莎白沒有回頭,聲音像一陣吹散在夜風裡的歎息。
“我來了。”鄧布利多的聲音,透著一股徹骨的疲憊。
他走到了她的身邊,和她站在一起。
他們一起俯瞰著,腳下這片他們都用儘了各自的方式,去守護的世界。
“你,真的想好了嗎,孩子?”許久,鄧布利多才緩緩地開口。
“這不是一場遊戲。”
“我知道。這是一場,權力的交接。”
鄧布利多沉默了。
他看著她那張,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也格外孤獨的側臉。
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個同樣,有著一雙充滿了野心和瘋狂的眼睛的年輕人。
蓋勒特·格林德沃。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隻是這一次,站在他對麵的,不再是他曾經唯一的摯友。
而是一個他完全看不透、比格林德沃,還要更年輕,更瘋狂,也更危險的怪物。
“它不會屬於你的。老魔杖,隻會效忠於,真正戰勝了它前一任主人的強者。”
“所以,”伊麗莎白轉過頭,那雙空洞死寂的眼睛,平靜地看著他,“我們才需要這場決鬥,不是嗎,校長先生?”
鄧布利多,看著她。
看著她那雙,仿佛,已經,洞悉了一切的眼睛。
他,終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那是一聲,充滿了無奈和釋然的歎息。
他緩緩地舉起了自己的魔杖。
那根由接骨木製成的、傳說中的死亡聖器。
老魔杖。
伊麗莎白,也緩緩地舉起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裡空無一物。
沒有魔杖。
“開始吧。”她說。
話音剛落。
鄧布利多動了。
一道火焰,像一條活過來的鳳凰,帶著一聲清越神聖威嚴的鳴叫,朝著伊麗莎白猛地撲了過去!
那是,屬於,阿不思·鄧布利多最強大的魔法!
麵對這足以淨化一切的聖火。
伊麗莎白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隻是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那隻蒼白纖細、布滿了詭異魔紋的手。
然後,她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