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課的鬨劇,以一種伊麗莎白完全沒預料到的方式收場了。
哈利·波特沒有被開除,反而被麥格教授破格提拔,成了格蘭芬多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魁地奇找球手。
德拉科·馬爾福氣得臉都綠了,一整個晚上都在公共休息室裡陰陽怪氣地抱怨著鄧布利多對救世主的偏袒,聽得伊麗莎白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然而,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的靈魂,還停留在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還被那把亢奮到詭異的破掃帚,和隨之而來的、那股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牢牢地攥住。她完了。
她的人生規劃,那個躺平、摸魚、畢業、暴富的四步走戰略,在開學第一周,就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
現在,她不僅要麵對一個陰沉的魔藥課教導主任,一個熱情的變形術精英導師,她還要麵對她自己——這個身體裡裝著的、她完全無法掌控的天賦。
這玩意兒就像個病毒,潛伏在她身體裡,平時看不見摸不著,一到關鍵時刻就跳出來,把她所有的低調偽裝撕得粉碎,然後舉著大喇叭對全世界廣播:“看!這裡有個掛逼!”
【毀滅吧,我累了。】
晚飯時間,伊麗莎白坐在斯萊特林長桌的角落裡,用刀叉戳著盤子裡的牛排,食之無味。德拉科在她旁邊喋喋不休,潘西在不遠處用眼神對她施加惡咒,周圍的一切都像一出嘈雜的默劇。
她抬起頭,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全場,試圖尋找一個可以讓她放空發呆的焦點。然後,她的視線,就和教授席上投來的一道目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了。那不是斯內普陰冷的審視,也不是麥格教授嚴肅的關注。那是一道……溫和帶著一絲好奇,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的目光。
阿不思·鄧布利多。
霍格沃茨的校長,當代最偉大的巫師,正隔著上百名學生,隔著無數跳動的燭火,安靜地看著她。
半月形鏡片後麵的藍眼,此刻正閃爍著一種伊麗莎白無法理解的光芒。那不是探究,而是確認。仿佛他早就知道她的存在,隻是現在才決定,把她從背景板裡,拎出來看一看。
伊麗莎白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她迅速低下頭,偽裝成專心致誌對付牛排的模樣,但她的手,卻在微微發抖。
【不是吧……連最終boss都驚動了?我何德何能啊?我隻是一個想混吃等死的鹹魚啊!】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像冰冷的蛇,順著她的脊椎一路向上爬。如果說斯內普是高難度的副本精英怪,麥格教授是強行發布任務的隱藏npc,那鄧布利多,就是這個遊戲世界的g遊戲管理員)!他能看到所有玩家的數據,能洞察一切後台代碼!在她麵前,自己那點想要隱藏的小心思,簡直就像是寫在臉上的大字報,還是加粗帶下劃線的那種。
這頓飯,伊麗莎白吃得如坐針氈。鄧布利多的目光並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但那短短幾秒的注視,卻像一道無形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感官裡。親自點名,強行打上了“重點觀察對象”的標簽。
為了逃避這種窒息的感覺,晚飯後,她沒有回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而是背著那個裝著“核彈”的書包,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圖書館。她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個可以讓她整理混亂思緒的地方。然而,當她走進那片由無數書架組成靜謐的森林時,她發現自己錯了。
圖書館裡,人比她想象的要多。赫敏·格蘭傑幾乎把半個身子都埋在了一堆比她還高的書後麵,奮筆疾書。
幾個拉文克勞的學生,正圍在一起,低聲討論著什麼深奧的魔法理論。
這裡,是學霸的天堂,是卷王的聖地。而她,一個隻想躺平的學渣,站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她歎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卻在圖書館門口,看到了一個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哈利·波特和羅恩·韋斯萊。
他們似乎剛從外麵回來,正準備進圖書館,大概率是被赫敏抓來補作業的。
哈利看到她,腳步頓了一下,那雙綠色的眼睛裡,情緒比上次在走廊裡更加複雜。有困惑,有戒備,甚至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好奇。
羅恩則直接得多,他警惕地看著伊麗莎白,那表情仿佛在說:“你這個斯萊特林的怪物又想乾什麼?”
【我能乾什麼?我隻想找個地方安靜地自閉一會兒啊!】
伊麗莎白一言不發,麵無表情地從他們身邊走過。擦肩而過的瞬間,她聽見羅恩壓低了聲音對哈利說:“離她遠點,哈利。她和馬爾福是一夥的,而且……麥格教授竟然讓她當找球手,這太瘋狂了……”
伊麗莎白:“???”
什麼玩意兒?
讓誰當找球手?
她?
她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哈利和羅恩。羅恩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哈利則皺起了眉,似乎也覺得羅恩說錯了什麼,但他眼裡那份困惑,卻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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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瞬間明白了。羅恩這個憨憨,肯定是把麥格教授提拔哈利當找球手的事,和之前她被麥格教授留堂的事,給搞混了。於是,在一係列陰差陽錯的腦補之下,一個離譜到極點的謠言誕生了——她,伊麗莎白·莉莉絲,成了斯萊特林的秘密武器,下一任找球手。
【求求你們彆再給我加戲了!我真的不會飛啊!騎掃帚對我來說和上刑沒什麼區彆啊!】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解釋什麼?跟格蘭芬多解釋?他們會信嗎?他們隻會覺得這是斯萊特林的陰謀。
她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轉身,用一種近乎逃跑的速度,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她不能再待在人群裡了。她怕再待下去,明天就會有謠言說她其實是伏地魔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她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絕對不會有人的地方。她憑著模糊的記憶,在城堡裡穿行,拐進了一條又一條偏僻的走廊。最終,她停在了一扇巨大的、描繪著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掛毯前。這裡是八樓,人跡罕至。
她靠著冰冷的石牆,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