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的門在身後關上,伊麗莎白靠在冰冷的門板上,感覺自己像是剛跑完一場馬拉鬆,然後被巨怪當成鼓槌敲了十分鐘。
她那套“掀翻棋盤,化身瘋批”的宏偉計劃,在第一步就踩了個史詩級的巨坑。
【哭了?他居然哭了?!】
【劇本不是這麼走的啊!按照斯萊特林的常規流程,他不應該惱羞成怒地對我拔魔杖,然後我用一個帥氣無聲的繳械咒讓他顏麵掃地,從此奠定我學院大姐頭的地位嗎?】
【怎麼就哭了?哭得那麼大聲,那麼慘,跟隔壁格蘭芬多那個叫納威的有一拚了!】
【我到底是立了個瘋批人設,還是搶了校園惡霸的劇本啊?!這傳出去,我伊麗莎白·莉莉絲的名聲還要不要了?“震驚!斯萊特林一年級新生當眾pua鉑金小少爺,竟致其淚灑當場!”——明天《預言家日報》的頭條我都想好了!】
伊麗莎白痛苦地捂住了臉。
她感覺自己精心構築的高冷麵具,正在一寸寸地龜裂,露出裡麵那個抱著鍵盤在網上跟人對線,結果發現對方是個小學生後,隻想當場刪號跑路的慫貨靈魂。
她想過一百種可能,德拉科的反擊,斯內普的訓斥,甚至是盧修斯的報複信。
但她萬萬沒想到,她麵對的,會是一個十一歲小男孩的眼淚。
這比阿瓦達索命咒還難搞。
就在她天人交戰,思考要不要連夜收拾行李轉學去布斯巴頓的時候,宿舍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走了進來。
她沒有像潘西那樣大驚小怪,隻是像往常一樣,將手裡的書放在床頭,然後慢條斯理地脫下自己的學院袍。
整個房間安靜得隻能聽見衣料摩擦的沙沙聲。
就在伊麗莎白以為她會像往常一樣,無視這一切的時候,達芙妮清冷的聲音,忽然在房間裡響起。
“我以前一直以為,馬爾福家的傳家寶是金庫裡的加隆,或者是莊園裡的孔雀。”
她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領,一邊用一種仿佛在討論天氣般的平淡語氣說。
“今天才知道,原來是他的眼淚。取之不儘,用之不竭。”
伊麗莎白:“……”
【你禮貌嗎?】
【雖然我也覺得……但是你這麼直白地說出來真的好嗎?】
達芙妮轉過身,那雙聰慧的藍色眼睛,在昏暗的燭光下,像兩汪清澈的湖水,卻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靜靜地看著伊麗莎白。
“你用的方法,比繳械咒有效多了。現在整個公共休息室的人,看你的眼神,比看斯內普教授還敬畏。”她頓了頓,嘴角那抹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又擴大了一點,“當然,也更怕了。”
她沒有拆穿伊麗莎白內心的抓狂,卻用一種更巧妙的方式,指出了她現在的窘境。
你成功了,但也……徹底玩脫了。
伊麗莎白靠在門上,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了一口氣。
她知道,她必須做點什麼。
不是為了德拉科,是為了她自己那個岌岌可危的“瘋批鹹魚”計劃。一個隻會把人罵哭的瘋子,不是瘋,是沒品。她要的是敬畏,不是畏懼。
可是,道歉?
伊麗莎白·莉莉絲,怎麼可能去跟一個被她罵哭的小屁孩道歉?那她今天在公共休息室裡說過的每一句狠話,都會變成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臉上。
人設不能崩!
那就隻能……用斯萊特林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伊麗莎白直起身,在達芙妮了然的目光中,重新拉開了宿舍的門,走了出去。
公共休息室裡,氣氛依舊詭異。
德拉科已經不哭了,但還坐在最角落的沙發裡,用後腦勺對著所有人,肩膀一抽一抽的,顯然還沉浸在巨大的委屈和羞恥中。潘西和其他幾個低年級學生圍在他身邊,手足無措,像一群不知道該怎麼哄國王的笨拙侍從。
伊麗莎白一出現,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敬畏、恐懼、好奇,不一而足。
伊麗莎白無視了所有人。
她徑直走到自己的書包前,從裡麵拿出了一本書。一本很厚的、封麵是黑色的、看起來就分量十足的書。
然後,她邁開長腿,一步一步,走到了德拉科的麵前。
“起來。”
她的聲音,依舊是那種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的調子。
德拉科的肩膀猛地一僵,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