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波特的婚禮之後,巫師界的夏天並沒有如期而至。濕冷的陰影,從無人知曉的角落蔓延開來,像地窖石縫裡滲出的青苔,悄無聲息地侵蝕著每一個人的生活。
《預言家日報》上的失蹤名單越來越長,那些曾經在魔法部走廊裡趾高氣揚的名字,一個接一個地變成了冰冷的鉛字。翻倒巷的生意卻前所未有地好。恐慌是最好的催化劑,能讓加隆像受驚的蒲絨絨一樣,從巫師的口袋裡滾出來,換取一瓶效果可疑的護身魔藥,或是一張據稱能抵禦黑魔法的羊皮紙。
莉莉絲對此毫無興趣。她把自己關在那個永遠彌漫著藥劑和酒精氣味的公寓裡,像一頭冬眠的龍,對外界的紛擾不聞不問。
直到那一天,她公寓那扇被施了十幾個驅逐咒的門,被人用一種固執而平穩的節奏敲響了。
莉莉絲煩躁地踢開腳邊一個空酒瓶,猛地拉開門。
門外站著的人,讓她準備好的一肚子咒罵全都堵在了喉嚨裡。
莉莉·波特。
她不再是那個穿著婚紗、光芒四射的新娘。她穿著一身樸素耐磨的巫師袍,紅色的長發簡單地束在腦後,那雙綠色的眼睛裡,沒有了婚禮上的幸福,隻剩下一種被現實打磨過、堅韌的疲憊。
她的腹部微微隆起,被寬大的長袍遮掩著。
“我需要你的幫助,安娜。”莉莉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堅定,“不是鳳凰社的,是我自己的。”
莉莉絲沒有讓她進門,隻是靠在門框上,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我為什麼要幫你,波特夫人?因為你那愚蠢的丈夫在學校裡總喜歡找斯萊特林的麻煩?”
“因為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局。”莉莉沒有被她的話激怒,“也因為,你是唯一一個,我認為能做到這件事的人。”
這句恭維,像一把精準的鑰匙,撬開了莉莉絲那顆被酒精和憤世嫉俗包裹起來的、屬於魔藥大師的驕傲之心。
她側過身,讓出了一條路。
公寓裡一如既往的混亂,坩堝裡還熬著不知名的液體,散發著刺鼻的氣味。莉莉沒在意,她從懷裡拿出一張羊皮紙,放在那張唯一還算乾淨的桌麵上。
那是一份幾乎失傳的血緣守護咒的殘篇。
莉莉絲隻掃了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圖。“你想用這個?你瘋了嗎?”她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真正的驚訝,“這東西會把你抽乾的,伊萬斯。它要求的不是魔力,是生命力。一旦施展,在孩子成年之前,你的魔力都會處於半枯竭狀態。”
“我知道。”莉莉的回答很平靜,“可還有什麼,比他的命更重要?”
莉莉絲死死地盯著她。這個女人,這個格蘭芬多,她總是這樣。永遠正確,永遠善良,永遠……像個白癡一樣,為了彆人,毫不猶豫地獻出自己的一切。
這種愚蠢,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火大。
“材料呢?”莉莉絲冷冷地問。
莉莉從一個小袋子裡,倒出了幾樣珍稀的材料。它們很貴重,但在莉莉絲眼裡,還遠遠不夠。
“不夠。”莉莉絲從自己的架子上,取下一個用黑水晶封存的小瓶。瓶子裡,是一滴凝固的、如同紅寶石般的血液。
“這是什麼?”莉莉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警惕。
“一隻成年挪威脊背龍的心頭血,”莉莉絲的聲音平淡得像在介紹一棵白菜,“而且是在它守護幼崽時,被激怒到極點的那一刻取出來的。這份咒語,缺的就是一份‘守護’的意誌。你的愛很偉大,波特夫人,但有時候,愛需要更鋒利的爪牙。”
她們在那個混亂的公寓裡待了整整一個晚上。沒有敘舊,沒有交談。隻有坩堝裡液體沸騰的聲音,和莉莉絲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指令。
“血。你的,還有他的。”在咒語完成的最後一刻,莉莉絲說。
莉莉毫不猶豫地割破指尖,又用魔杖小心翼翼地,從自己隆起的腹部,引出了一絲微弱的、帶著金色光芒的魔力,將它與自己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當那滴血落入坩堝的瞬間,整鍋藥劑爆發出刺眼的光芒,最終化為一道深紅色的符文,烙印在了莉莉的掌心。
符文的光芒一閃而逝,莉莉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踉蹌了一下,扶住了桌子。
“滾吧。”莉莉絲背對著她,開始收拾自己的實驗台,聲音裡透著不耐煩,“下次再有這種蠢事,彆來找我。”
莉莉沒有再說什麼。她隻是在門口停頓了一下,輕聲說了一句:“謝謝你,安娜。”
門關上了,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莉莉絲站在原地,看著自己指尖上不小心沾到的一點藥劑殘渣,那上麵還殘留著莉莉·波特那愚蠢又灼熱的生命氣息。
她煩躁地用清潔咒清掉了它,然後拿起一瓶火龍威士忌,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時間在翻倒巷失去了意義。莉莉絲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幾個月,或許是一年。她隻知道,外麵的世界越來越糟,她需要的某些魔藥材料,已經徹底斷了貨,因為提供材料的那個黑巫師,在上周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地下室裡,身體被啃得隻剩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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