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強爭霸賽的選拔儀式,像一場被精心彩排過的、充滿了虛假榮耀和廉價感動的蹩腳戲劇。
大禮堂裡,那隻古老的木製高腳杯,正噴吐著藍白色的火焰。
空氣裡,混雜著學生們那壓抑不住的充滿了期待和嫉妒的呼吸聲,和火焰杯燃燒時,那股獨有,仿佛在焚燒古老契約的魔法氣息。
伊麗莎白她看著那些年輕、激動、天真的臉,看著他們臉上那種對“榮耀”這個詞最純粹、愚蠢的渴望,那雙黑色的眼睛,像兩口深不見底、不起一絲波瀾的古井。
弗雷德和喬治·韋斯萊,那對紅發的雙胞胎在喝下增齡劑,長出了一對滑稽的白色長胡子,被火焰杯那強大的魔法屏障,毫不留情地彈飛出去時,整個大禮堂,爆發出了一陣幸災樂禍的、酣暢淋漓的爆笑聲。
伊麗莎白沒有笑。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那顆平靜得像一潭死水的心,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幼稚。
可笑。
充滿了無意義、荷爾蒙過剩的騷動。
“火焰杯,即將做出它的選擇!”
鄧布利多洪亮的聲音,像一記重錘,敲在每一個學生的心頭,將那片喧囂,強行,壓了下去。
火焰杯裡的藍色火焰,猛地,向上竄起,變成了一種不祥、妖異的紅色。
一張被燒焦了一角的羊皮紙,從火焰中,噴吐而出。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鄧布利多接住那張羊皮紙,高聲宣布,“威克多爾·克魯姆!”
掌聲,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席卷了整個大禮堂。
那個一臉陰沉、看起來就像隨時準備在背後捅你一刀的保加利亞找球手,在一片狂熱的歡呼聲中,站起身,走上了前。
伊麗莎白看著他,那雙平靜、黑色的眼睛,像在看一枚……被擺上棋盤的“車”。
很快,第二張羊皮紙,也被噴吐了出來。
“布斯巴頓的勇士是,芙蓉·德拉庫爾!”
那個美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媚娃,在一片充滿了嫉妒和愛慕的歎息聲中,優雅地,站起身,像一隻驕傲美麗的白天鵝。
一枚看似優雅無害,實則充滿了致命吸引力的“後”。
最後,火焰杯的火焰,再次變成了紅色。
第三張,也是最後一張羊皮紙,飄落在了鄧布利多的手中。
“霍格沃茨的勇士……”鄧布利多頓了頓,那雙總是閃爍著智慧光芒的藍色眼睛,掃過台下那些屏住了呼吸、年輕的臉,“……塞德裡克·迪戈裡!”
赫奇帕奇的長桌,瞬間炸了。
歡呼聲,尖叫聲,口哨聲,幾乎要將大禮堂的穹頂,都掀翻過去。
那個英俊、正直、像一個真正的古典騎士的男孩,在一片屬於赫奇帕奇的金黃色海洋裡,激動得滿臉通紅,有些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
一枚金色、看起來無比正直,卻又注定要第一個,被從棋盤上,無情地,清除掉的……“兵”。
棋子,已經全部就位。
鄧布利多看著那三位年輕、意氣風發的勇士,臉上,露出了滿意、欣慰的微笑。
他那場充滿了和平、友誼和國際交流的完美戲劇,即將拉開帷幕。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場選拔儀式,即將以一種最圓滿的方式結束時。
那隻已經恢複了平靜、藍白色的火焰杯,再一次,變成了紅色。
那火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的狂暴,更加的不祥。
一張皺巴巴,仿佛極不情願的羊皮紙,被那狂暴的火焰,狠狠地吐了出來。
整個大禮堂,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鄧布利多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伸出手,用一種近乎於顫抖的姿態,接住了那張輕飄飄的羊皮紙。
他看著上麵的名字,那雙總是像深邃海洋一樣平靜的藍色眼睛,充滿了憤怒和不敢置信的……風暴。
伊麗莎白她看著鄧布利多那張寫滿了“失控”蒼白的臉。
來了。
這出戲,第一個,不合邏輯、卻又命中注定的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