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夠了,就滾回家。】
沒有問候,沒有關心,隻有一句充滿了狂野和不耐煩、屬於莉莉絲·安娜的命令。
潘西嚇得不敢說話,她看著伊麗莎白,又看看那封信,最後求助似的望向達芙妮,卻隻得到一個示意她閉嘴的眼神。
地窖裡的空氣,因為這封信而變得粘稠而又壓抑。
伊麗莎白將信紙,緩緩地揉成一團,然後,隨手扔進了壁爐裡。黑色的羊皮紙,瞬間被火焰吞噬,連一絲灰燼都沒有留下。
“走吧。”她站起身,聲音裡是那場靈魂獻祭後,揮之不去的疲憊,“回家了。”
學期末的最後幾天,霍格沃茨陷入了一種比三強爭霸賽時,更加詭異的狂熱和分裂之中。
魔法部,以一種近乎於歇斯底裡的愚蠢方式,開始了他們那場漏洞百出的危機公關。
《預言家日報》的頭版頭條,不再是哈利·波特那張困惑的臉,而是康奈利·福吉那張,因為憤怒和心虛,而漲得通紅的胖臉。
【波特瘋了?還是鄧布利多的又一場陰謀?】
【福吉部長嚴正聲明:神秘人並未歸來,一切都是謊言!】
【目擊者稱:哈利·波特在賽後精神錯亂,胡言亂語!】
一篇又一篇的報道,像一盆又一盆的臟水,潑向了那個剛剛才經曆了生死一線的十四歲男孩。
而那本被哈利·波特,在無數人的見證下,親口認證的屬於“救世主”的《權力的遊戲》,則成了這場政治鬨劇裡,最完美的替罪羊。
【爆炸性新聞!《權力的遊戲》被列為禁書!魔法部查封所有庫存!】
【專家指出:該書內容陰暗,思想極端,極有可能包含蠱惑人心的黑魔法!】
【傲羅辦公室發言人:我們將徹查“無名小卒”的真實身份,絕不放過任何企圖顛覆魔法界和平的罪犯!】
這則消息,像一顆被引爆的炸彈。
整個霍格沃茨,徹底炸開了鍋。
“他們瘋了嗎?!”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裡,羅恩·韋斯萊憤怒地,將手裡的報紙撕成了碎片,“他們寧願去禁一本書,也不願意相信哈利說的話!”
赫敏的臉色同樣難看。她看著那些,言之鑿鑿、惡意揣測的報道,那雙聰明的眼睛裡,對那個她曾經無比信賴、權威世界的失望。
禁書令,非但沒有平息這場風波。
反而,像一桶滾燙的熱油,澆在了那堆,早已被點燃、名為“質疑”的乾柴上。
《權力的遊戲》,一夜之間從一本暢銷書,變成了一個傳說。
一個,反抗權威、象征自由、神聖的圖騰。
黑市上,一本初版的《權力的遊戲》,價格,被炒到了一個令人咂舌的天文數字。
而“無名小卒”,這個名字也徹底地,與那個流著口水的洛哈特割裂開來。
他成了一個謎。
一個強大到無法被理解的神。
一個,被魔法部汙蔑追捕,卻又被無數人,在心裡偷偷崇拜的英雄。
斯萊特林的地窖裡,德拉科·馬爾福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已經整整兩天了。
他不敢出門。
他不敢去麵對伊麗莎白。
他的父親盧修斯·馬爾福,在那晚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
他隻收到了一封,來自他母親的信。信裡隻有一句話。
【不要相信任何人,德拉科。尤其是‘無名小卒’。】
德拉科看著這句話,那顆被馬爾福的驕傲和對伊麗莎白的迷戀,反複拉扯的心,徹底地碎了。
他不知道該相信誰。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站在懸崖邊的可笑傻瓜。
一邊是他的家族,他的父親,那個他從小就無比敬畏的人。
而另一邊是那個會因為他不想吵醒她,而答應做他舞伴的女孩。
那個會對他說“彆再讓我看到你哭”的……女孩。
他將臉,深深地埋進了枕頭裡,發出一聲,壓抑的痛苦、像一隻受傷的小獸一樣的嗚咽。
離校的霍格沃茨特快,在綿綿的細雨中駛離了站台。
伊麗莎白靠在車窗邊,看著窗外那片,越來越遠的黑色湖麵。
她穿著那身繡著銀色蛇紋的斯萊特林長袍。
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上。
那張因為巨大的消耗,而顯得比以往更加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看起來,像一個有些厭世的貴族小姐。
一個,即將回到那個充滿了虛偽和束縛的牢籠裡去的……金絲雀。
達芙妮,就坐在她的對麵。
她沒有看書。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潘西也坐在她們的車廂裡。
她不敢說話。
火車,穿過蘇格蘭高地,穿過那些被雨水浸潤的綠色田野和村莊。
車廂裡充滿了學生們喧鬨的交談聲。
他們在討論,這場虎頭蛇尾充滿鬨劇的三強爭霸賽。
他們在討論那個被魔法部,定性為“瘋子”的哈利·波特。
他們在討論,那本已經被炒到天價的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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