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走廊,像一條被粉紅色油漆潑過、正在緩慢窒息的血管。
多洛雷斯·烏姆裡奇的“教育令”,像牛皮癬一樣,貼滿了城堡的每一寸石牆。每一條,都比上一條更荒謬,更令人窒息。
【教育令第二十四號:所有學生組織、社團、小組及協會,未經高級調查官批準,一概解散。】
這條法令像一盆冰水,澆滅了霍格沃茨那最後、一點點屬於青春的火苗。巫師棋俱樂部被取締,就連赫奇帕奇那個研究草藥的興趣小組,都被勒令停止活動。
城堡裡彌漫著一股死氣沉沉的絕望。
“她想把這裡變成一座監獄。”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裡,羅恩·韋斯萊憤怒地,將手裡的《預言家日報》揉成一團。報紙的頭版是烏姆裡奇那張,令人作嘔的笑臉。
“她想把我們變成一群,隻會背誦課本、聽話的傻瓜。這樣,當真正的危險來臨時,我們就毫無還手之力。”
她沒有說出那個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指的是誰。
壁爐裡的火焰,將哈利·波特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他看著窗外那片,陰沉的天空,那道閃電形狀的傷疤,又在隱隱作痛。
伊麗莎白的話,像一句冰冷的咒語,在他的腦海裡,反複地回響著。
【你們的戰爭,不過是,一場微不足道、幼稚的內鬥而已。】
是啊。幼稚的內鬥。
可現在,他們連進行這場“內鬥”的資格,都快要被剝奪了。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赫敏站了起來,那雙聰明的褐色眼睛裡,燃著兩簇,堅定的火焰,“我們必須自己想辦法。”
豬頭酒吧,依舊是那麼的昏暗,肮臟,空氣中充滿著山羊和劣質酒精混合的古怪味道。
阿不福思·鄧布利多,那個看起來,比他哥哥老了二十歲的、脾氣暴躁的酒館老板,正用一塊不知道多久沒洗過的抹布,擦拭著一個黏糊糊的玻璃杯。
他的酒吧裡,來了一群奇怪的客人。
一群看起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學生。
赫敏選了這個,全霍格莫德,最偏僻、最不可能被任何人注意到的地方,作為他們第一次秘密集會的地點。
來的人比她想象的,要多。
除了格蘭芬多的鐵三角,還有納威·隆巴頓,迪安·托馬斯,西莫·斐尼甘,拉文德·布朗,帕瓦蒂·佩蒂爾,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和他們的妹妹金妮。
甚至,還有幾個拉文克勞的學生,包括那個,總是神神叨叨、美麗的盧娜·洛夫古德,和那個,在舞會上被芙蓉拒絕了的級長,羅傑·戴維斯。
而最讓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塞德裡克·迪戈裡。
那個赫奇帕奇、英俊、正直、如今,已經是整個霍格沃茨公認的英雄男孩,也來了。
他坐在角落裡,安靜地聽著赫敏,用一種,有些緊張、卻又無比清晰的邏輯闡述著,他們成立這個秘密學習小組的必要性。
“……魔法部的課程,根本就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烏姆裡奇,她根本不想讓我們,學會任何真正的防禦魔法。”赫敏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老師。一個,真正懂得如何對抗黑魔法的老師。”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約定好了一樣,齊刷刷地落在了哈利·波特的身上。
哈利感覺自己的喉嚨,有點發乾。
“我?”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臉上,是無法掩飾的震驚和抗拒,“不,我……我不行。我不是什麼英雄……”
“得了吧,哈利。”羅恩用手肘,捅了捅他,“你可是,打敗過神秘人的人!”
“那隻是運氣!”哈利下意識地,反駁道。
“那你怎麼解釋,你在墓地裡看到的一切?”西莫·斐尼甘問道。
“我……”哈利噎住了。
他總不能說,他看到一個戴著白色麵具的幽靈,打敗了剛剛複活的黑魔王?
沒有人會相信。
他們隻會覺得,他瘋得更厲害了。
就在這片,充滿了質疑和尷尬的沉默中。
塞德裡克·迪戈裡,開口了。
“我相信哈利。”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像一塊投入了湖麵的石頭,瞬間,激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我相信他看到了,我們誰也無法想象的災難。”
他站了起來,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我不知道神秘人是不是真的回來了。我也不知道‘無名小卒’到底是誰。”
“我隻知道,”他的聲音,變得無比堅定,“烏姆裡奇的教學,是在把我們往死路上推。而我,不想坐以待斃。”
“我加入。”他說。
塞德裡克的加入,像一劑強心針。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學生,臉上都露出了堅定的神色。
“好了,哈利,”弗雷德用一種,誇張的語氣,說道,“現在,連我們赫奇帕奇的英雄,都站在你這邊了。”
“你還有什麼理由,拒絕成為我們,偉大的領袖呢?”喬治接過了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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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看著眼前這群充滿了期待和信任的臉。
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
“好吧。”他終於,艱難地點了點頭,“我……我試試。”
一陣喜悅中的歡呼聲,在酒吧裡響了起來。
赫敏拿出了一張羊皮紙,和一支羽毛筆。“那麼,所有願意加入的人,請在這裡簽下你的名字。”她說,“這將是我們之間,牢不可破的契約。”
學生們一一上前,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場充滿了反叛精神的曆史性集會,即將圓滿結束時。
哈利·波特,忽然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