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的風帶著淡淡的草木香，楊雪坐在長椅上，看著淩霜叼著布球在草地上撒歡，眼底的笑意像被陽光揉碎的星光，亮得晃眼。唐獅站在木屋門口，手裡捧著一件淺灰色的薄外套，目光落在她身上，腳步竟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這幾日楊雪身體漸好，臉色也終於有了血色，不像之前那般蒼白得讓人心疼。此刻她穿著淡藍色的衣裙，裙擺被風輕輕吹起，發梢沾著幾縷陽光，連笑起來時眼角的弧度都透著輕鬆——那是唐獅許久沒見過的、毫無負擔的模樣。
淩霜突然叼著布球朝楊雪奔來，毛茸茸的尾巴甩得飛快，跑到她腳邊時故意放慢速度，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背，布球還在地上滾了兩圈。楊雪笑著彎腰，伸手揉了揉淩霜的耳朵，聲音裡滿是溫柔：“慢點跑，彆摔著了。”
唐獅握著外套的手指緊了緊，心裡像是被溫水浸過，軟得一塌糊塗。他就這麼站在遠處看著，連呼吸都放輕了些，生怕驚擾了這難得的安寧。
“怎麼？還在這兒偷偷看？”
翔鋒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唐獅猛地回神，轉頭看見他手裡拿著個剛摘的野果，臉上帶著打趣的笑意。“什麼偷偷看，我這是……剛拿完衣服，準備過去。”唐獅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目光卻又忍不住飄回楊雪身上。
翔鋒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笑著搖了搖頭：“你啊，明明都在一起了，還跟搞暗戀似的。有這功夫在這兒發呆，不如過去給她披上外套，風這麼大，小心她著涼。”
唐獅沒接話，指尖輕輕摩挲著外套的布料，聲音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悵然：“翔鋒，你說……雪兒是不是經曆了很多？”
翔鋒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他走到唐獅身邊，目光落在楊雪和淩霜互動的身影上，語氣也沉了幾分：“誰的成長能一帆風順呢？我認識雪兒的時候，那時候她就比同齡人沉穩得多。有次我們去霧林采集草藥，遇到暴雨被困在山洞裡，她明明自己也怕得發抖，還在安慰旁邊的我們，把僅有的乾糧分給大家。”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她為了救古力被靈獸所傷，每次毒發都自己硬扛，從來沒跟我們抱怨過一句。她總想著護著彆人，卻忘了自己也需要被照顧。”
唐獅的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蟄了一下，疼中帶著酸澀。他想起楊雪毒發時咬著嘴唇不吭聲的模樣，想起她偷偷藏起匕首怕他擔心的樣子，想起她明明自己難受，卻還笑著說“我沒事”的倔強——原來在他沒看到的地方，她獨自扛過了這麼多。
“我以前總覺得，隻要我足夠強，就能護著她。”唐獅的聲音低了些，“可現在才發現，我連她過去的苦都沒辦法替她分擔，甚至……之前還讓她一個人扛著毒素的疼痛。”
“現在明白也不晚。”翔鋒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裡帶著鼓勵，“雪兒不是那種需要你替她遮掉所有風雨的人，她更需要的是你陪在她身邊，讓她知道不用再自己硬撐。你看她現在，不是因為有你在，才笑得這麼開心嗎？”
唐獅抬頭望去，正好看見楊雪朝他這邊看來，還對著他揮了揮手，眼底的笑意像盛著暖陽。他心裡的悵然瞬間被驅散，握緊外套快步走了過去。
“怎麼才過來？站在那兒乾嘛呢？”楊雪看著他走近，笑著問道，淩霜也跟著湊了過來，用尾巴掃了掃他的褲腳。
唐獅在她身邊坐下，將外套輕輕披在她肩上，手指細心地幫她攏了攏領口：“看你和淩霜玩得開心，沒好意思打擾。風大，披著點，彆著涼了。”
楊雪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外套，鼻尖縈繞著唐獅身上熟悉的氣息，心裡暖暖的。她往他身邊靠了靠，聲音裡帶著笑意：“剛才翔鋒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我看見你們站在那兒說話。”
“沒什麼，就聊了聊霧林的情況。”唐獅避開了話題，伸手揉了揉淩霜的腦袋，“要不要再玩會兒？我陪你們一起。”
楊雪點點頭，拿起地上的布球，輕輕扔了出去。淩霜立刻追了上去，草地上又響起它歡快的叫聲。唐獅坐在她身邊，目光落在她的側臉上，陽光灑在她的發梢，連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唐獅。”楊雪突然開口，轉頭看向他，眼底滿是認真，“謝謝你。”
唐獅愣了愣：“謝我什麼？”
“謝謝你一直陪著我，謝謝你沒有放棄我。”楊雪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沉甸甸的真誠，“以前我總覺得，自己的事要自己扛，不想給彆人添麻煩。可遇見你之後我才知道，有人陪著一起麵對，原來這麼安心。”
唐獅的心猛地一緊，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指尖，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傻丫頭，我們是要一起走一輩子的人，我不陪你陪誰？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扛著。”
楊雪看著他眼底的堅定，笑著點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淩霜叼著布球跑回來，將布球放在他們腳邊，碧綠的眼睛望著他們，尾巴歡快地搖著。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織出斑駁的光影。風輕輕吹過，帶著花香和笑聲，將所有的苦難都吹散在暖陽裡。唐獅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女孩，心裡默默發誓：往後的日子，他要讓她的笑容永遠這麼燦爛，要讓她再也不用經曆那些獨自扛著疼痛的夜晚，要陪她走過每一個春夏秋冬，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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