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依舊淅淅瀝瀝,但林宸的心卻因懷中那塊微微發熱的古玉,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弱的火苗。
這異變是他墜入這個絕望深淵後,唯一的不同尋常之處。
“這玉石……為什麼會發熱?”他緊緊攥著那枚古玉,指尖傳來的溫熱感持續而穩定,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律動,“是這個世界特有的能量引發了它的反應?還是……它本身就不凡?”
現代科學的思維慣性讓他立刻開始分析:能量源?特定頻率的共振?信息素觸發?但所有的猜想在此刻都缺乏驗證的條件。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古玉的異變,是他目前唯一的、渺茫的希望所在。
然而,希望不能當飯吃。
咕嚕——
腹部傳來的劇烈痙攣提醒著他一個更緊迫的問題——生存。
寒冷和饑餓如同兩條毒蛇,纏繞著他這具似乎並不強健的身體。必須立刻找到遮風避雨的地方和食物,否則根本等不到研究古玉的秘密,他就會凍餓而死。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像對待一個物理難題一樣分析現狀。
首先,環境。他所在的這片林地邊緣相對開闊,遠處能依稀看到模糊的、低矮建築的輪廓,像是一個聚居地的邊緣。剛才那幾個惡徒就是從那個方向來的。
其次,自身。無脈者,似乎意味著無法修煉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體質恐怕也比不上這個世界的普通人,武力值是負的。身上除了一件破爛白大褂和這枚古玉,一無所有。
結論:必須前往那個聚居地,那裡才有獲取資源的可能,但同時也意味著危險。必須極度謹慎。
他撕下白大褂上相對乾淨的內襯布料,將古玉小心地包裹好,重新塞回貼身處,那溫熱的觸感成了他此刻最大的心理慰藉。然後,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拖著酸痛的身體,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聚居地的方向挪去。
越靠近,空氣中的味道越發複雜。雨水的清新被一股濃重的、難以言喻的酸腐味、牲畜糞便味和某種劣質燃料燃燒的刺鼻氣味混合體所取代。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巨大的、雜亂無章的棚戶區。低矮歪斜的窩棚用泥巴、破木板和臟汙的油氈布搭成,擁擠地堆砌在一起,狹窄的泥濘小道蜿蜒其中,汙水橫流。幾個麵黃肌瘦、衣著襤褸的人蜷縮在能勉強避雨的屋簷下,眼神麻木地看著他這個不速之客。
這裡顯然是這個世界的底層,貧民窟。
林宸的出現引起了一些注意。他奇特雖然破爛)的衣物和明顯與這裡格格不入的氣質,讓他像黑夜裡的螢火蟲一樣顯眼。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評估著他的價值。
林宸心頭一緊,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儘量讓自己顯得不起眼,同時大腦飛速運轉,尋找獲取食物的方法。
乞討?他拉不下這個臉,而且看起來這裡沒人有多餘的食物。
搶奪?更是找死。
交換?他身無長物。
就在他一籌莫展,幾乎要被饑餓和寒意擊倒時,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旁邊一個窩棚裡鑽了出來,差點撞到他身上。
那是個看起來隻有十一二歲的男孩,頭發亂得像鳥窩,臉上臟兮兮的,唯有一雙眼睛黑亮有神,透著機靈和一絲警惕。他懷裡抱著幾塊乾癟的、像是某種植物根莖的東西。
男孩看到林宸,嚇了一跳,猛地後退一步,警惕地打量著他。
林宸儘量露出一個友善或許因為虛弱而顯得更可憐)的笑容,用沙啞的聲音嘗試溝通:“小……小哥,請問哪裡能找到點吃的?”
男孩沒說話,隻是上下看著他,目光在他破爛的白大褂上停留了一會兒,似乎在判斷他是否具有威脅。過了幾秒,也許是看林宸實在虛弱得可憐,他猶豫了一下,從懷裡拿出一塊最小的、黑乎乎的根莖,遞了過來。
“給……給你吧。新來的?看你快餓死了。”男孩的聲音帶著點變聲期的沙啞,“這叫土薯,很難吃,但能頂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