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遊記中關於另一位無脈者的記載,如同在林宸漆黑的前路上點燃了一盞微弱的燭火,雖然搖曳不定,卻指明了方向確實存在。
他立刻調整了閱讀的重心,開始在藏籍閣浩如煙海的典籍中,有意識地搜尋一切與“無脈者”相關的蛛絲馬跡。這並非易事,關於無脈者的記載少得可憐,且大多語焉不詳,混雜在各種奇聞異事、醫道怪談甚至誌怪傳說之中,需要極大的耐心和敏銳去發掘。
數日的廢寢忘食,他如同一個考古學家,從無數碎片化的信息中,艱難地拚湊著關於這個被遺忘群體的模糊曆史圖景。
他發現,在漫長的歲月長河中,如同那位戈壁遺跡中的前輩一樣,試圖挑戰“無脈”絕境的,並非個例。
一位古籍中隱晦提及的邪修,據說以吞噬他人靈根精血為食,強行續接己身,短時間內獲得了恐怖力量,最終卻因力量衝突和怨念反噬,爆體而亡,死狀極慘。
某部地方誌的角落,記載著一個偏遠村落曾出現過一名“石人”,據說其天生無脈,卻力大無窮,刀槍不入,後莫名消失,傳言是被某個神秘煉體宗門帶走作為“藥人”研究,再無音訊。
還有一則更像是神話的傳說,講述一位大毅力者,放棄一切道法,專注於錘煉意誌,最終將精神力修煉到不可思議的境界,能以純粹念力乾涉現實,言出法隨,但最終卻因神魂無法承載這般力量而意識消散,化為頑石。
這些記載無一例外,都充滿了悲情和絕望。他們獲得力量的方式,無一不是極端、另類、且伴隨著巨大的代價——燃燒生命、神智癲狂、化身非人、乃至徹底湮滅。
仿佛有一條無形的法則在製約著:無脈者欲要獲得力量,必遭天譴,不得善終。
所有的記載都模糊不清,細節缺失,仿佛他們的存在和結局本身就是一個禁忌,被主流修行界刻意地忽視和遺忘。
“難道真的沒有一條相對穩妥的道路嗎?”林宸合上一卷散發著黴味的獸皮古籍,眉頭緊鎖。這些前輩的嘗試,雖然悲壯,卻更像是在絕望中的瘋狂賭博,對他而言參考價值有限。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時,在一卷專門記載各種煉丹失敗案例和奇異丹藥想象的《丹謬奇譚》中,他看到了一段更加離奇、近乎妄語的描述。
作者在批判某種試圖“一步登天”的邪丹時,順帶提及了兩種更為匪夷所思的、隻存在於理論推演中的概念:
其一,名為“外道金丹”。並非修煉於丹田氣海,而是以外力強行將某種蘊含龐大能量的異物如大妖內丹、地脈核心碎片)植入體內特定穴竅,輔以特殊法陣束縛,試圖以此為核心,模擬金丹大道。但此舉凶險萬分,異物與人體排斥極大,稍有不慎便能量失控,形神俱滅。即便成功,人也非人,道也非道。
其二,更是聞所未聞,被稱為“械紋之體”。主張完全放棄血肉苦修,將人體視為廬舍,直接將複雜的法紋銘刻烙印於骨骼甚至神魂之上,再以靈石或特殊能量源驅動,將人身活生生煉製成一件“法器”!此法據說源自某個早已湮滅的上古機關宗門,隻是設想,從未聽說有成功先例,被視為徹頭徹尾的邪魔外道。
看到“械紋之體”四個字時,林宸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構想……與他正在進行的“人造靈根”和“法紋模塊化”研究,在某種程度上,竟然有著驚人的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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