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風波之後,林宸在聯軍內部的處境變得愈發微妙。藥王穀的保守派長老們對他閉門謝客,天樞學院的雲淩霄等人則冷眼旁觀,似乎樂於見到他四處碰壁。然而,林宸對此並不在意,他的心思早已沉浸在對“黑水幽窟”防禦陣法的解析和新裝備的研發中,外界的紛擾於他,不過是背景噪音。
乙字三號煉器殿內,燈火徹夜不熄。林宸麵前懸浮著數十麵光幕,上麵流動著密密麻麻的數據和複雜的能量結構圖,全是關於“九幽噬魂大陣”的推演分析。楚雨楠則靜坐在殿內一角,青霜劍橫於膝上,閉目凝神,周身劍氣流轉,如一泓清泉,與殿內器械的冰冷感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並非在單純護法,而是在嘗試理解林宸那套“能量結構論”對劍道的啟示。林宸曾無意中提及:“萬物皆有其內在結構與能量流轉的‘頻率’,若能感知並契合,便能以最小之力,引動最大之變。”這句話,如同投入她劍心湖麵的一顆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
這一日,林宸在推演陣法時遇到了一個瓶頸,大陣中一處能量節點的變化規律極其詭異,仿佛同時存在兩種截然不同的屬性,卻又完美融合,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陰陽共生,卻又非簡單的平衡,更像是一種…動態的混沌統一?”林宸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在空中劃動著能量軌跡,試圖捕捉那稍縱即逝的靈感。
他的動作,他散發出的那種專注於解析萬物本質的獨特氣息,以及那玄奧的能量軌跡,無形中契合了某種天地至理。
突然——
嗡!
殿角,楚雨楠膝上的青霜劍發出一聲清越悠長的劍鳴,自主懸浮而起!她猛地睜開雙眼,眸中不再是往日的清冷,而是爆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銳利光芒,仿佛能洞穿虛妄,直指本源!
她周身原本流轉的劍氣驟然內斂,不再向外散發鋒銳,而是化作無數細微到極致的、如同數據流般精準律動的劍意絲線,在她身體周圍構建出一個玄妙的力場。她看到了!她感知到了!空氣中靈氣的流動、地火脈的能量波動、甚至林宸麵前光幕上那些複雜數據所代表的“規則”……在她眼中,都化作了可以被“解讀”的結構!
“原來如此……”楚雨楠輕語,聲音帶著一絲頓悟的顫音,“劍非死物,意非虛無。劍意,亦可如臂使指,如數據般精準…解析敵之弱,增幅己之強!”
她並指如劍,淩空一點。並非攻擊,而是一道凝練到極致、頻率奇特的細微劍意,精準地射向林宸正在推演的那處詭異能量節點虛影。
嗤!
那原本混沌難解的能量節點虛影,被這絲劍意點中,竟微微一顫,內部兩種矛盾的能量流轉出現了一瞬間的清晰分層,雖然立刻恢複,但那瞬間的規律,已被林宸敏銳地捕捉到!
“就是這裡!”林宸眼中精光大盛,雙手飛快操作,光幕上數據流狂湧,瞬間突破了之前的推演瓶頸!“楚師姐,多謝!”
他興奮地轉頭,卻對上了楚雨楠那雙亮得驚人的眸子。四目相對,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與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他助她突破了劍道桎梏,她亦在他困頓時,以全新的方式為他點明了方向。
楚雨楠微微頷首,唇角勾起一抹極淺卻真實的弧度,輕聲道:“是你先點醒了我。”她收起青霜劍,周身那玄妙的劍意力場緩緩收斂,但氣質已悄然發生了變化,更加深邃內斂,卻也更加危險。
殿內的氣氛,不知不覺間變得有些不同。之前的他們,是並肩作戰的夥伴,是相互信任的同門。而此刻,一種更深層次的、基於對“道”的共鳴與欣賞的情感,正在悄然滋生。
雲淩霄等人的審視,藥王穀的排斥,在此刻似乎都變得無關緊要。在這間充滿金屬與數據氣息的煉器殿內,兩人因對“理”的追求而相互印證,彼此成就。
這種聯係,比任何言語都更加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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