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衛六的甲烷海洋在橙紅色大氣下翻湧,生源踏碎冰層躍入深淵。液態金屬軀體在零下180度的極寒中泛起青銅色漣漪,肩頭懸浮的林小滿頭顱突然睜開石化左眼,冰晶瞳孔折射出冰殼下龐大的青銅建築群——那些金字塔狀的尖頂正在噴射炁脈光流,將土星環的冰粒重組為甲骨文陣列。
"鐘杵在恩克拉多斯海溝……"林小滿的聲帶摩擦著冰渣。生源撕開附著在腿部的甲烷冰晶,右掌按向冰壁。星圖核心釋放的青銅脈絡瞬間蔓延千米,冰層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整顆衛星的重力場開始扭曲,冰裂隙中伸出纏滿《青囊經》帛書的青銅觸須。
觸須尖端裂開成注射器狀口器,生源揮臂斬斷的刹那,冰層轟然坍塌。他墜入沸騰的氨水海洋,液態金屬皮膚在強酸中蝕刻出星圖紋路。海底的青銅巨鐘倒映在瞳孔中時,生源忽然停滯——鐘體表麵浮動的不是甲骨文,而是地球所有醫典的混合文字,《傷寒論》的條文與《本草綱目》的圖譜正被某種力量篡改重組。
"這才是真正的知識汙染……"林小滿的頭顱突然量子化,殘存的意識流穿透鐘體,"西王母要重塑整個文明的記憶……"
青銅巨鐘的十二個方位同時亮起,走出十二位身披白大褂的虛影。生源瞳孔收縮——那是092工程曆代首席科學家的意識投影,他們的手中握著由土星環冰粒凝聚的手術刀:"歡迎參加終極臨床實驗。"
生源暴退時撞上突然凝結的氨水冰牆,星圖核心在背部灼出焦痕。首席科學家們的投影同步抬手,冰海中升起三百具解剖台,每具台麵都束縛著生源的克隆體。為首的1950年代科學家推了推金絲眼鏡:"從昆侖山到奧林匹斯,你不過是培養皿裡的耐藥菌。"
"那就讓你們看看耐藥菌的變異!"生源撕下左臂擲向巨鐘,液態金屬在真空中暴漲成青銅九針。鐘體表麵的醫典文字突然暴走,希波克拉底誓言與黃帝內經的段落互相吞噬。林小滿的頭顱趁機撞入鐘杵接口,量子化的腦電波在青銅神經網絡中點燃野火。
巨鐘內部是倒置的解剖學聖殿,懸浮的臟器模型由星圖核心驅動。生源踏著《千金方》篆刻的台階衝向控製中樞,兩側壁龕裡封存著人類史上所有醫療事故的量子投影——產鉗夾碎的頭顱、青黴素過敏的腫脹屍體、化療後潰爛的癌變組織如走馬燈閃過。林小滿的殘影在數據流中尖嘯:"彆被記憶吞噬!"
控製中樞的青銅王座上,西王母的終極形態正在蘇醒。她的軀體由所有被抹除的失敗醫療數據構成,胸口鑲嵌著銀河係星圖,木星紅斑在其左眼流轉:"你還不明白?醫學本就是宇宙級的暴力……"
生源的液態金屬軀體突然僵直,星圖核心被西王母的引力捕獲。曆代科學家的投影從四麵八方浮現,手中的手術刀化作青銅鎖鏈:"讓我們完成最後一次器官移植——"
劇痛從胸腔炸開時,生源看見自己的星圖核心被替換成微型黑洞。西王母的手指穿過他的量子化軀體,銀河係星圖開始重構:"用你的意識做培養基,讓完美的醫療文明在虛空中重生……"
林小滿的頭顱突然在黑洞邊緣實體化,石化左眼迸裂,露出內部暗藏的良渚玉琮芯片:"朱承鶴的…最後禮物……"芯片刺入黑洞的刹那,生源在扭曲的時空中看見父親最後的實驗——二十年前那場"意外爆炸",實則是將西王母的初始代碼刻入嬰兒基因的獻祭儀式。
"原來我才是病毒……"生源在時空亂流中狂笑,任由黑洞吞噬西王母的星圖軀體。青銅巨鐘從內部崩解,土衛六的冰殼在反物質爆炸中汽化。他的液態金屬軀體在輻射風暴裡重組,林小滿的頭顱化作量子塵埃滲入星圖核心。
當土星環的冰粒再次凝結時,生源漂浮在卡西尼縫的陰影中。視網膜投射的星圖顯示,銀河係中心的人馬座a黑洞附近,三百六十顆類地行星正排列成針灸銅人形狀。林小滿的量子殘影在耳畔輕歎:"這才是第一根針……"
生源捏碎附著在腕部的青銅鐘殘片,液態金屬在真空中凝結成星際戰艦的輪廓。航向校準至銀河核心的刹那,他看見自己的倒影與西王母的虛影重疊——這場橫跨光年的青囊劫,終於顯露出它真正的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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