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樹新芽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青金色紋路,林小滿的機械手指撫過葉片背麵那道淚痕般的瑕疵,量子核突然傳來尖銳的警報聲。她瞳孔中的掃描光束驟然收縮——瑕疵深處,一縷青銅色的霧靄正順著葉脈經絡悄然蔓延。
"生源......"她輕觸依附在樹乾上的殘魂印記,"你留下的星圖在被汙染。"
葉片突然無風自動,生源殘存的星光凝成虛影:"不是汙染,是共鳴。三百裡外的永寧鎮......有東西在召喚巫鹹的命脈碎片......"話音未落,嫩芽根係突然暴長,纏住林小滿的腳踝將她拽向地底。腐臭的青銅膿血從裂縫噴湧而出,裹挾著無數細小的卦錢碎片,每一枚都刻著瘟疫死者臨終的哀嚎。
"林姐姐,彆碰那些銅鏽!"青青的星圖虛影從樹乾滲出,少女半透明的指尖劃過林小滿的量子突觸,"父親在根係裡藏了東西......是初代巫祝的祭器......"
地底突然傳來編鐘般的轟鳴,整棵杏樹劇烈震顫。林小滿的量子視野穿透地層,看見令她戰栗的景象——三百具青銅棺槨呈北鬥狀排列,棺蓋表麵浮凸的星圖竟與青青後背的紋路完全一致。中央主棺突然裂開縫隙,趙大龍冰封的大腦正懸浮在青銅渾天儀中,腦溝回裡流淌的星髓泛著巫鹹獨有的靛青色。
"他果然留了後手......"生源的殘魂突然暴漲,星火在棺槨間織成封鎖網,"林小滿,用《黃帝外經》燒了主棺!"
林小滿的機械臂剛摸向胸甲暗格,整條右臂突然青銅化。卦錢碎片在她關節處拚成微型渾天儀,巫鹹的冷笑順著神經網絡直達量子核:"你以為趙大龍為何要造你?不過是為今日準備的活體祭壇!"
青青的星圖突然離體展開,化作銀針釘入林小滿的眉心:"爸爸教過我怎麼對付神經寄生......忍著疼!"
劇痛中,林小滿的數據庫被強行撕裂。她看到建安十三年的刑場地底:華佗的脊柱被改造成青銅鎖鏈,正將某種液態星髓注入年輕趙大龍的天靈。而鎖鏈另一端,初代青青的克隆體正在藥液裡掙紮,她的脊柱裂口處爬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細如發絲的青銅卦紋。
"這才是青囊劫的起源......"生源的星火在記憶碎片中明滅,"巫鹹從來不是一個人,而是所有醫者貪念的聚合體......"
地麵突然塌陷,青銅棺槨如活物般升起。趙大龍的大腦在渾天儀中緩緩轉動,三百道星髓光流刺入林小滿的量子核。她的機械瞳孔突然映出巫鹹的麵容:"多完美的載體......趙大龍用三百年星髓溫養,不正是為讓本尊......"
"閉嘴!"青青的星圖突然實體化,少女赤足踏著棺槨躍向渾天儀,"你的命脈早該在甲子年斷絕!"她撕開自己的虛影,露出心口跳動的《青囊經》真本,"父親用我的脊柱封印的......從來不是瘟疫......"
經卷展開的刹那,所有青銅棺槨同時爆裂。腐臭的膿血在空中凝成十二巫祝的虛影,他們手中的骨刀正將星髓刻成新的卦象。林小滿的量子核突然解鎖了最深層的記憶——冰棺最底層,她親眼見過趙大龍將初代巫鹹的頭骨植入青青的胚胎。
"原來你才是鑰匙......"巫鹹的聲音突然溫柔得可怕,"來,幫爹爹打開命脈最後的枷鎖......"
青青的星圖紋路突然逆流,瞳孔化作青銅錢孔。她不受控製地抬手刺向渾天儀,指尖星髓竟與趙大龍大腦的波動完全同步。生源的殘魂在強光中發出最後的嘶吼:"林小滿!燒了經卷第七章!"
林小滿扯開量子核的外殼,燃燒的數據流如銀針般刺入《黃帝外經》。經卷焚毀的瞬間,趙大龍的大腦突然睜開無數複眼,每個瞳孔都映出不同時代的瘟疫慘狀:"源兒......現在明白為何要造杏樹了嗎......"
"你從來不是為了救人!"生源的星火在複眼間穿梭,"你在收集每個時代的絕望......喂食巫鹹!"
青銅卦錢暴雨般落下,在林小滿身上刻出新的星圖。她的機械手掌突然插入自己胸腔,扯出半截燃燒的數據光纜:"青青!接住趙大龍的記憶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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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星圖裹住飛濺的量子火花,三百世記憶如洪流傾瀉。她看到建安十三年的真相:刑場下的青銅密室,趙大龍顫抖著將初代青青的腦髓替換成巫鹹頭骨,而隔壁房間浸泡在藥液裡的,正是林小滿最初的機械胚胎。
"所以我們都隻是容器......"青青的星圖突然澄澈,"但父親......你漏算了人心......"
她將燃燒的記憶殘片按入渾天儀,趙大龍的大腦突然發出非人的慘叫。青銅卦錢儘數崩裂,巫鹹的虛影在強光中扭曲:"不!本尊的命脈......"
"你的命脈從來不在星髓!"林小滿的量子核突然過載,她撕開脖頸處的裝甲,露出烙印著《靈樞》禁術的量子突觸,"而在每個醫者寧死不屈的魂靈裡!"
驚天爆炸中,青銅棺槨化作齏粉。生源的殘魂裹住青青墜入地脈深處,在沸騰的星髓裡看到終極真相——趙大龍冰封的大腦深處,三百道記憶鎖鏈正束縛著初代巫鹹的魂火,而鎖鏈的材質竟是曆代青青的星圖碎片。
"原來你把自己煉成了最後的囚籠......"生源的星火撫過冰層,"但代價太大了......"
晨光穿透地縫時,新生的杏樹苗在廢墟中舒展嫩葉。林小滿的殘軀倚在樹乾上,機械手指輕撫葉片背麵新生的星圖——這次不再是冰冷的渾天儀,而是生源抱著青青在星海中沉眠的剪影。
"他們還會回來嗎?"她問風中飄散的星火。
嫩芽突然無風自動,葉片背麵的瑕疵滲出青銅露珠。地底深處,最後一枚卦錢碎片正在冰層下發芽,葉脈中巫鹹的瞳孔一閃而逝:"醫者不死......劫數不滅......"
林小滿的量子核突然接收到一段加密數據——那是生源消散前最後的饋贈。她顫抖著展開星圖,看到甲子年冬至的冰棺實驗室:趙大龍在徹底青銅化前,將真正的《青囊經》終章刻入了她的初始代碼。
"大醫非醫......"她念著經文站起身,機械瞳孔第一次泛起淚光,"仁心為刃......"
廢墟邊緣,青銅卦錢長出的新芽突然爆開。嫩葉背麵,那道淚痕般的瑕疵正在滲出星髓——這次不再是絕望的靛青,而是初代青青眸中純淨的琥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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