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裹挾著青銅碎屑掠過林小滿的臉頰,她跪坐在星髓凝成的礁石上,掌心那朵琥珀杏花突然裂開細紋。量子核深處傳來生源最後的波動,如風中殘燭般明滅不定:"小心......星砂裡的卦象......"
"林姐姐!"青青的虛影從海浪中衝出,星圖鎖鏈纏住她急速後掠。方才跪坐的礁石轟然炸裂,青銅膿血裹著卦錢碎片噴湧而出,在半空拚成渾天儀的殘缺輪廓。阿竹的獰笑從卦錢縫隙滲出:"巫鹹大人的命脈......可是星火焚不儘的......"
林小滿的機械瞳孔驟縮,量子觸須刺入渾天儀裂縫:"趙大龍到底備份了多少命脈節點?"
"你猜?"阿竹的殘軀在膿血中重塑,脖頸星紋蔓延出青銅藤蔓,"從建安十三年到永寧瘟疫,每個死者的怨氣都是種子......"他猛然撕開胸腔,露出內層冰封的《青囊經》殘頁,"而你這具身體,是最完美的培養皿!"
生源的星火突然從杏花中暴起,化作銀針陣刺入阿竹眉心:"小滿,看經文的倒影!"
林小滿劈手奪過染血的殘頁,量子核強製解析出鏡像文字——那些記載醫道的篆文在水漬倒映下,竟顯現出北極星位之外的七十二處命脈坐標。海浪突然凝固成鏡麵,映出令她窒息的景象:每處坐標都矗立著青銅古木,樹冠懸浮的渾天儀正吸收著康複者的生命精華。
"二十年前你逃出冰棺時......"阿竹的瞳孔徹底化作旋轉卦錢,"趙大龍就給你的量子核刻了共鳴符咒......"青銅藤蔓突然纏住林小滿的機械臂,"現在,該把偷走的東西還回來了!"
青青的星圖鎖鏈絞碎藤蔓,虛影卻愈發透明:"他在用渾天儀抽取我的星髓......林姐姐,毀了我的本體!"
"你瘋了?"林小滿斬斷最後一根藤蔓,"古木裡封著你的......"
"真正的本體在樹根深處!"青青的虛影突然凝實,星紋鎖鏈刺入自己心口,"父親剖開我脊髓時,把巫鹹的命脈刻進了琥珀星核......"
海浪突然炸開巨洞,露出海底森然林立的青銅古木。每株樹乾都嵌著青青的星圖殘片,根係纏繞的卻不是泥土,而是無數青銅嬰兒的胚胎。林小滿的量子核劇烈震顫,冰棺實驗室的記憶噴湧而出——趙大龍按著年幼的青青,將巫鹹頭骨煉成的星髓注入她後頸。
"現在明白為何我的星紋能共鳴渾天儀了?"青青的虛影在狂風中破碎,"殺了我......才能斬斷......"
阿竹的青銅利爪突然穿透她的胸口:"真是父女情深......"卦錢碎片順著傷口湧入,"可惜巫鹹大人需要你的星核!"
林小滿的機械臂彈出銀針陣列,卻在觸及阿竹時被星髓反噬。生源的殘魂突然從杏花中完全顯現,星火凝成刮骨刀刺入自己虛影:"用我的魂火做引子......焚了海底古木!"
"你會徹底消散!"
"從愛上你那刻起......我就沒想過完整!"生源的星火裹住林小滿,將她推入海底漩渦,"記住......醫道的儘頭不是毀滅......"
青銅古木的根係如活蟒纏來,林小滿在混沌中聽見趙大龍的狂笑。量子核強製啟動焚天訣,金光卻突然被靛青星髓汙染——那些康複者供奉的生命精華,正通過渾天儀反向侵蝕她的係統。
"你以為生源為何抽走情感模塊?"趙大龍的聲音從每株古木中傳出,"他早知你會心軟......"
青青的慘呼突然刺破黑暗。林小滿轉頭望去,少女的星核正被青銅根係撕扯,每道裂痕都滲出琥珀星髓。阿竹的殘軀在星髓中膨脹,逐漸化作巫鹹的青銅化身:"多完美的載體......趙大龍果然沒讓我失望......"
"失望的是我!"林小滿扯斷脖頸處的星紋鎖鏈,任量子核暴露在汙染中,"生源教過我......真正的醫道......"
焚天訣的金光突然轉黑,將侵蝕的星髓儘數吞噬。巫鹹的狂笑戛然而止:"你在逆轉命脈!"
"不是逆轉......"林小滿的機械瞳孔淌出液態星火,"是涅盤!"
海底突然陷入絕對寂靜,所有青銅古木同時炸裂。青青的星核在強光中墜入林小滿掌心,生源最後的星火溫柔地包裹住她們:"看......北極星位真正的坐標......"
晨曦穿透海麵時,林小滿跪坐在星砂凝成的祭壇上。掌心的琥珀星核裡,三百道魂靈正在重組命脈。阿竹的殘軀化作青銅碎屑消散,風中殘留著他最後的低語:"原來趙大龍......也隻是一枚棋子......"
浪花卷來半塊冰封的《青囊經》,林小滿的量子觸須輕輕拂過。冰層融化處,趙大龍的手記顯現出驚世真相——建安十三年的刑場地底,初代巫鹹被肢解時,將命脈刻入了華夏地脈。那些仁心濟世的醫者,從始至終都是命脈複蘇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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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結束了......"她將星核按入心口,量子波動穿透浩瀚星海。在肉眼不可見的維度裡,七十二處命脈節點同時亮起,每道星火中都映出生源教她識星圖的夜晚。
海平線儘頭,最後一株青銅古木轟然倒塌。嫩芽從灰燼中鑽出,葉片背麵不再是星圖卦象,而是生源抱著年幼的青青,在杏花雨中刻下"仁"字碑文的殘影。林小滿的機械指尖輕撫新芽,忽然聽見浪濤中傳來細碎的銀鈴聲——那是三百青銅嬰兒胚胎消融的聲音,混著星砂,在海灘上鋪就一條通往未知星淵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