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的光芒,如同初生的朝陽,溫暖而磅礴地流淌在古道中樞的每一個角落。殘破的穹頂被無形之力撫平,斷裂的石梁無聲彌合,九根暗金巨柱在純淨生機的衝刷下褪儘汙痕,重新煥發出威嚴而神聖的光澤。空間裡漂浮的淡銀色光塵活潑地躍動著,如同擁有了生命。沉寂萬古的古道秩序,如同生鏽的巨大齒輪重新齧合,發出低沉而宏大的嗡鳴,緩緩開始運轉。
墨硯盤膝坐在井口邊緣,沐浴在星核的暖光之中。魂海深處,那枚殘破不堪的星紋烙印,此刻正被溫潤磅礴的星核生機持續滋養。裂痕的邊緣不再刺痛,反而傳來絲絲縷縷的麻癢感,那是新生的力量在彌合創傷。烙印核心,一點微弱的翠綠光芒,如同深埋凍土的種子,在星核生機的澆灌下,悄然萌動,散發著熟悉而堅韌的生機——那是師兄趙生源本源木魄的最後烙印,是仁心木守護意誌的不滅星火。
他緩緩睜開眼,眼底深處,那因燃燒烙印而黯淡的星芒,重新凝聚,比以往更加內斂、深邃。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意念微動。懸浮在青蒿身前的星鑰銀光一閃,瞬間出現在他掌心,溫順地流淌著銀輝,與他魂海烙印產生著和諧的共鳴。此刻,他感覺自己與這片新生的古道,與下方溫暖的星核,有了一種血脈相連的緊密聯係。
“古道…守護…”墨硯低語,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沙啞,更蘊含著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
不遠處,青蒿同樣閉目盤坐。心口那枚溫白碎片,在星核光芒的照耀下,如同洗儘鉛華的美玉,散發著溫潤純淨的光暈。最驚人的變化,是她臉上那曾經猙獰蔓延、象征混沌反噬的晶化裂紋。此刻,那些裂紋並未消失,卻褪去了灰敗的色澤,變得如同冰晶般剔透。裂紋內部,不再是混亂的混沌氣息,而是流淌著純淨的星核生機與一絲微弱的古道秩序銀輝,構成了一種極其玄奧、天然生成的守護星紋!
她的氣息變得前所未有的平和、悠長。體內那曾經狂暴難馴的混沌本源,在星核生機的引導和臉上守護星紋的約束下,如同被馴服的江河,溫順地流淌在特定的脈絡之中,不再有失控的跡象。她的感知如同水銀瀉地,輕鬆地蔓延開來,清晰地“看”到古道空間中每一縷能量的流動,甚至能隱約感知到星核深處那溫暖磅礴的搏動。
“師姐…你的臉…”小藥童怯生生地靠近,大眼睛裡滿是驚奇。他懷中的回春鼎碎片早已在之前的激戰中徹底化為粉末,此刻隻殘留一絲微弱的草木清香氣息縈繞在他指尖。
青蒿睜開眼,晶紋下的眼眸清澈而深邃,帶著一絲溫婉的笑意:“是師兄…還有星核的力量。混沌不再是無序的毀滅,而是…守護的基石。”她抬起手,指尖一點微弱的混沌灰芒亮起,那灰芒不再狂躁,反而帶著一種厚重、包容的質感,在她指尖凝聚成一小片不斷生滅、如同微縮星雲般的穩定力場。
小藥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又看向下方那散發著溫暖光芒的星核,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和迷茫。回春鼎沒了,小師叔也…他覺得自己好沒用。
就在這時,星核的光芒似乎微微閃爍了一下,一縷極其精純、帶著蓬勃草木生機的溫暖氣流,如同有生命的溪流,從星核光暈中分離出來,輕柔地纏繞上小藥童的指尖。
“咦?”小藥童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指尖傳來難以言喻的舒適感,那殘留的草木清香氣息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變得濃鬱而鮮活。他甚至能“聽”到下方星核深處,似乎有無數草木生長的細微聲響,感受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對生命的親近與喜悅。
“這是…”青蒿也感知到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星核認可了你,藥童。小師叔的仁心,你守護鼎片的執著,星核都記得。它賦予了你…溝通草木本源生機的天賦。”
小藥童怔怔地看著自己散發著微綠光芒的指尖,感受著那股溫暖的生命力,鼻子一酸,眼淚又湧了上來,但這次,是喜悅的淚水。“小師叔…我會…我會好好用它的!”
古道新生,三人也如同經曆了涅盤。墨硯執掌星鑰,魂海烙印與古道秩序深度共鳴;青蒿混沌歸序,晶紋化鎧,守護之力天成;小藥童得星核眷顧,溝通草木,生命親和。
就在三人感受著自身變化,沉浸在劫後新生與傳承托付的複雜情緒中時——
嗡!
一道極其微弱的空間漣漪,在古道中樞入口的方向蕩漾開來。緊接著,一道黯淡到幾乎隨時會熄滅的銀色劍光,如同穿越了無儘風暴的殘破孤舟,艱難地穿透了新生的古道屏障,搖搖晃晃地出現在三人視野中。
劍光斂去,一個身影踉蹌落地。
白衣染血,破碎不堪,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那張清俊的臉上布滿汙痕與乾涸的血跡,嘴唇蒼白開裂,唯有一雙眼睛,依舊如萬年寒冰般銳利,隻是此刻充滿了疲憊與劫後餘生的驚悸。腰間那枚刻著“星隕閣”古篆的玉佩,也布滿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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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那位在葬星淵獨戰初代、為他們爭取逃生之機的星隕閣最後長老!
“前輩!”墨硯和青蒿同時驚呼,立刻起身迎上。小藥童也趕緊跑過去。
白衣長老看到煥然一新的古道中樞,看到下方純淨溫暖的星核光芒,再看到安然無恙、氣息甚至更加強大的墨硯三人,冰封般的眼中,終於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震動與…難以置信的狂喜。
“初代…星核…”他的聲音嘶啞乾裂,帶著劇烈的喘息,仿佛隨時會斷氣,“…你們…真的…”
“初代已誅,星核新生!”墨硯沉聲道,語氣斬釘截鐵,帶著守護者的威嚴。他上前一步,魂海星紋烙印微微一亮,一股精純的古道秩序之力混合著星核生機,如同溫暖的溪流,緩緩渡入白衣長老殘破的軀體。
青蒿也伸出手,指尖那穩定流轉的混沌星紋力場籠罩過去,幫助梳理他體內混亂枯竭的氣息。小藥童則緊張地調動起指尖那縷草木生機,嘗試著撫慰他體表的創傷。
在古道生機與三人力量的共同溫養下,白衣長老慘白的臉上終於恢複了一絲血色,紊亂的氣息也稍稍平複。他艱難地站穩,目光掃過三人,最終落在墨硯身上,看著他手中溫順流淌星輝的星鑰,看著他眉宇間沉澱的古道氣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情緒。
“好…好…星隕閣…列祖列宗…可以瞑目了…”他喃喃自語,聲音帶著濃重的悲愴與釋然。隨即,他猛地看向墨硯,眼神變得無比銳利,帶著急迫:“但…事情…還沒完!”
墨硯心頭一凜:“前輩何意?”
“初代…狡詐…它…它沒有徹底湮滅!”白衣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他指向自己染血的胸口,那裡有一道深可見骨的、散發著微弱汙濁氣息的可怕傷口,“我拚死斬滅它降臨葬星淵的分身…卻…卻被它最後一點汙穢殘魂…寄生了!”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那道傷口邊緣的皮肉猛地蠕動了一下!一縷極其細微、卻粘稠惡毒、散發著純粹終結意誌的汙濁黑氣,如同跗骨之蛆,從傷口深處鑽出,發出滋滋的腐蝕聲,試圖侵蝕墨硯渡入的秩序生機!
青蒿臉色一變,指尖混沌星紋力場立刻收縮壓製,將那縷黑氣強行逼回傷口深處!白衣長老悶哼一聲,額頭滲出冷汗,顯然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這縷殘魂…極其微弱…卻…如同最惡毒的種子!”白衣長老喘息著,眼中滿是忌憚,“它…它寄生在我的劍傷之上…汲取我的精血與劍意…試圖…複蘇!我能感覺到…它…它在尋找…尋找能讓它真正重生的東西!”
“它在找什麼?”墨硯沉聲問道,魂海中的星紋烙印微微震動,星鑰銀輝流轉,鎖定了白衣長老傷口處那縷不安分的汙濁氣息。
“星…隕…閣…秘…寶…”白衣長老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眼中閃過刻骨銘心的恨意與悲痛,“當年…初代屠我滿門…封印古道…最主要的目的…除了奪取星鑰…就是為了…閣中秘傳的…‘歸墟星核’!”
“歸墟星核?”青蒿眉頭緊鎖,心口溫白碎片微微發熱,似乎對這個名字有所感應。
“那是…我星隕閣開派祖師…自星殞古道最深層…一處名為‘歸墟之眼’的絕地帶回的…一枚…奇異星核碎片!”白衣長老的聲音帶著敬畏,“它蘊含著…與這新生星核截然相反的…破滅與終結的…混沌法則!是…是毀滅…亦是…新生之始!初代…它竊據星核…汙染古道…卻始終無法…真正掌控其核心…它需要…歸墟星核的破滅之力…作為引子…才能…才能徹底煉化…甚至…取而代之!”
墨硯三人倒吸一口涼氣!初代的目的,竟如此歹毒深遠!不僅是要汙染,更是要徹底奪取星核,成為這片星域真正的主宰!而這縷殘魂,就是它留下的最後伏筆,寄生在星隕閣長老身上,尋找著那枚能助它翻盤的“歸墟星核”!
“那秘寶…現在何處?”墨硯追問,聲音凝重。
白衣長老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與決絕:“當年…閣主預感大劫將至…拚死…將歸墟星核…封印在…葬星淵最深處…由…由祖師遺留的…一具…‘星骸守衛’看守…隻有…星隕閣嫡傳血脈…持…真正的‘星隕令’…才能開啟封印…”他顫抖著手,從懷中取出一枚同樣布滿裂痕、黯淡無光的古樸令牌,令牌上刻著與玉佩相同的“星隕閣”古篆。
“我的劍…我的血…已被這汙穢殘魂汙染…我…我無法再靠近封印…”他看向墨硯,眼中帶著最後的托付與懇求,“阻止它…找到歸墟星核…否則…星核新生…古道重塑…都將…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