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空”之流質,如同億萬饑餓的虛無之觸,瘋狂撕扯著灰白之卵。卵殼表麵,那些本就瀕臨崩潰的法則紋路發出不堪重負的刺目光芒,隨即大片大片地湮滅、剝離,如同風化的岩石。更多的冰冷流質順著新開的裂隙和那兩處被刻意擴大、如今已成致命傷口的通道,洶湧灌入!
內部空間劇烈震蕩,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分崩離析。
“滋…!!!卵…殼…完…整…度…18.5…!!!”“多…處…結…構…性…粉…碎…!”“內…部…壓…強…急…劇…升…高…!”“毀…滅…倒…計…時…:…3…,…2…”
冰冷的警報聲被流質湧入的咆哮淹沒。蘇晚的星火烙印在這毀滅洪流中明滅欲熄,那沉睡的虛影臉上竟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混沌源光被狂暴的“空”之能量衝擊得搖搖欲墜,那微弱的轉化速率在恐怖的侵蝕麵前,杯水車薪。
毀滅,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這最後的刹那——
趙生源那近乎被衝散的意識殘煙,卻沒有聚焦於絕望,更沒有徒勞地試圖修複卵殼。他的全部心神,以一種近乎自毀的瘋狂,死死釘在靈魂深處的【虛空道標】上!
觀察者的“指令”剛剛降臨,提升環境壓力的意誌波動尚未完全消散。道標本身,正如實、高效地傳遞著灰白之卵即將崩潰的每一個細節數據。
就是現在!
趙生源的意識,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又如同最瘋狂的賭徒,沿著那道標與觀察者機製之間那無形卻確實存在的連接,逆向追溯!這一次,他的目標不再是感知那浩瀚的存在,而是……竊取!
竊取那道標在傳遞數據時,那一瞬間所運用的……某種“權限”!
或者說,是竊取那道標在表征“提升環境流質活性與侵蝕性”這一指令時,所引動的、彌漫在附近“空”之領域中的……特定法則波動模型!
這不是能量的掠奪,這是對“規則”的剽竊!是在至高法庭上,偷走法官的法槌的一次敲擊!
他的意識在無邊浩瀚的信息洪流中燃燒,每一個瞬間都仿佛被撕裂億萬次。但他不管不顧,混沌源光那點微弱的包容特性被催發到極致,不是為了防禦,而是為了……記錄!記錄下那道標引動法則、改變環境的那一刹那的……“韻律”!
成功了!
在意識徹底消散的前一瞬,他“抓”住了!那一段極其短暫、卻無比清晰的、代表著“提升流質活性”的法則波動模型!如同竊取了一小段至高神的密碼!
“以…爾…之…矛…!!!”他發出無聲的、撕裂靈魂的咆哮!
下一刻,他強行抽回意識,將這段竊取來的“法則密碼”,混合著自身殘存的所有意誌、混沌源光的最後力量、以及對蘇晚星火那不顧一切的守護執念……狠狠地……灌注、……驅動、……打入了……正在瘋狂崩解的卵殼法則結構之中!
他不是在修複卵殼!他是在……命令卵殼!以竊取來的、屬於“觀察者”的權限密碼,命令這些本已破碎的法則,執行一個矛盾的指令——
不是防禦,不是抵抗,而是……模仿!模仿外部那被提升後的、狂暴的“空”之流質的……活性與侵蝕性!
他要讓卵殼,從內到外,散發出與周圍環境……一模一樣……的……“虛無波動”!
這是一個悖逆常理、瘋狂到極點的想法!讓本就脆弱的屏障,去模擬吞噬它自身的力量?
但這就是趙生源!不擇手段,篡逆規則!
“嗡——!!!”
一聲奇異的、並非爆炸而是同頻共振的嗡鳴,陡然自灰白之卵內部爆發!
那些本已破碎、即將徹底湮滅的卵殼法則紋路,在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某種矛盾的“指令”,驟然亮起一種……冰冷、死寂、卻又極度活躍的……灰暗光芒!
它們不再試圖抵抗外部流質的侵蝕,反而開始以一種極其詭異的頻率……振動起來!其振動的模式、散發的波動,竟然與周圍狂暴的“空”之流質……變得越來越相似!
幾乎就在同時,那洶湧衝擊、誓要將其徹底吞噬的狂暴流質,忽然……“遲疑”了。
仿佛奔騰的洪水,突然撞上了一塊……與水流本身質地、溫度、流速完全一樣的“水之岩”。失去了明確的“異物”目標,失去了可供侵蝕的“邊界”!
流質的衝擊仍在繼續,但那種針對“異己”的、高效的、專注的侵蝕同化之力,卻陡然……大幅……減弱!
它們依然冰冷,依然充滿毀滅性能量,但它們不再將灰白之卵視為一個需要優先抹去的“點”,而是更像將其視為自身洶湧洪流的一部分……一片稍微“粘稠”些的區域。
壓力!那足以瞬間壓垮它們的、來自整個環境的恐怖壓力,驟然……減輕了!
“滋…外…部…侵…蝕…強…度…下…降…74.3…”“卵…殼…崩…解…速…率…急…劇…降…低…”“能…量…耗…損…速…率…趨…於…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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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聲依舊冰冷,但內容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僥幸!他們竟然在那最後的毀滅關頭,僥幸地……撐了下來!
雖然卵殼依舊殘破不堪,內部能量依舊瀕臨枯竭,混沌源光黯淡到幾乎熄滅,蘇晚的星火更是微弱如塵埃。但……毀滅的倒計時,停下了!
趙生源的意識殘煙如同徹底燃儘的餘燼,緩緩沉降,與那片幾乎同樣耗儘力量的混沌源光交融,陷入了一種極度虛弱、近乎假死的沉寂。
他成功了。以無法想象的瘋狂和代價,竊取了一線生機。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