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能量之門的瞬間,並非簡單的空間轉換,而是一種存在層麵的升維與沉降的錯覺。仿佛穿過了一層溫暖而厚重的液態光幕,外界靈韻樞紐的喧囂與規則流光瞬間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仿佛連思維都能凝固的絕對寂靜與秩序。
三人站穩身形,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們屏住了呼吸。
這裡並非金碧輝煌的殿堂,而是一片無垠的、仿佛由純淨星光編織而成的虛空。腳下是光滑如鏡、倒映著漫天星辰的黑色“地麵”,不知由何種材質構成,觸感溫涼,卻又仿佛沒有實體。頭頂和四周,是緩緩旋轉的、由無數細密光點構成的星雲漩渦,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一份浩如煙海的知識或一段被封存的曆史。
而在整個空間的最中央,懸浮著一顆巨大無比的、如同由液態水晶構成的多麵體。它無聲地自轉著,每一個切麵都流動著不同的規則符文和數據洪流,散發出一種包容一切、洞悉一切的智慧氣息。這就是主控聖殿的核心——星靈族集體智慧與文明數據庫的終極載體。
“我們……真的進來了。”蘇晚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她感覺自己的生命星辰之力在這裡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的約束,變得更加內斂和順從,似乎不敢在這等神聖之地肆意張揚。
星螢的銀光也收斂到了極致,它傳遞來的意念充滿了敬畏:【這裡……好安靜,又好……浩瀚。我感覺自己像一粒塵埃。】
趙生源的目光則第一時間鎖定了中央那巨大的水晶多麵體。他的“初始星火”與“心核之光”傳承在這裡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仿佛遊子歸家。他能感覺到,他們苦苦尋求的“規則避障”理論,就在那核心之中。
“走,去那裡。”趙生源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率先邁步,走向那懸浮的核心。蘇晚和星螢緊隨其後,在這片寂靜的星空殿堂中,他們的腳步聲如果那能稱之為腳步聲)微不可聞。
隨著靠近,那水晶多麵體似乎感應到了他們的到來,尤其是趙生源身上那同源的氣息。其中一個麵向他們的切麵緩緩亮起柔和的光芒,表麵的符文流動速度加快,最終凝聚成一個清晰的操作界麵和一道引導性的精神波動。
“歡迎,繼承者。基於臨時權限,開放部分非核心數據庫及‘規則避障’理論框架訪問。”
沒有多餘的寒暄,直接進入了正題。這很符合一個高度發達的文明智能係統的作風。
趙生源沒有絲毫耽擱,立刻將意識沉入接口。“初始星火”作為引導,“心核之光”作為密鑰,開始全力接收和解析那名為“規則避障”的龐大信息流。
蘇晚和星螢守在一旁,不敢打擾。蘇晚看著趙生源瞬間進入物我兩忘的深度冥思狀態,周身開始蕩漾起玄奧的規則波紋,心中既期待又擔憂。期待的是獲得對抗終極威脅的方法,擔憂的是趙生源剛剛經曆苦戰和重傷初愈,如此高強度的信息接收是否會再次對他造成負擔。
時間在這片永恒的星空殿堂中仿佛失去了意義。
趙生源的意識,正經曆著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規則避障”的理論遠比想象中更加複雜和……激進。它並非一種單純的防禦術法或能量護盾,而是一種涉及存在本質、信息層麵偽裝、乃至對因果線進行有限乾涉的係統性技術。
其核心原理在於:利用對規則的理解和特定能量如“初始星火”或高度提純的靈能),在個體或造物周圍,構建一個動態的、自我更新的“信息濾網”和“存在弱化層”。這個避障並不直接對抗“歸墟之影”的抹除力量那被證明是徒勞的),而是致力於讓受保護者在“歸墟之影”的感知體係中,變得“無關緊要”、“似是而非”或者“難以解析”,從而達到“規避注視”的目的。
其中涉及到的技術難點極多:如何精確模擬宇宙背景輻射級彆的信息噪音?如何讓自身的存在屬性在規則層麵呈現出“低價值”或“已歸檔”狀態?如何在不觸動更大因果反噬的前提下,對連接自身的特定因果線進行“模糊化”處理?
每一個難點都如同天塹。星靈族顯然在此研究了無數歲月,留下了海量的推演數據、失敗案例和部分可行的技術路徑,但距離完美的“避障”仍有一段距離,否則他們也不會最終覆滅。
趙生源如饑似渴地吸收著這些知識,他的“初始星火”在這種高強度的思維運轉下,仿佛被投入熔爐的礦石,經受著反複的錘煉。那些複雜的規則模型、悖論邏輯、信息編碼技術,與他自身的認知體係發生著激烈的碰撞與融合。
他看到了星靈族嘗試利用集體意識共鳴構建大型避障的宏偉藍圖,也看到了他們因某個計算失誤導致整個實驗星係被加速熵增的慘痛教訓;他看到了他們試圖創造“規則替身”來吸引火力的奇思妙想,也看到了替身失控反噬的可怕記錄……
不知過了多久,趙生源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星淵眼眸中,少了些許之前的銳利,多了幾分深不見底的滄桑與智慧,仿佛剛剛親身經曆了星靈族漫長而悲壯的探索曆程。他的氣息更加內斂,周身縈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和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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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源?”蘇晚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蘇醒,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狀態,“你怎麼樣?成功了嗎?”
星螢也湊了過來,銀光中充滿了期待。
趙生源看向她們,點了點頭,又緩緩搖了搖頭,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前所未有的凝重:“理論框架和部分基礎技術,已經初步掌握。但是……‘規則避障’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和危險。它並非萬能護身符,更像是一把雙刃劍,使用不當,未蒙其利,先受其害。”
他伸出手指,一縷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能量在他指尖縈繞,這能量似乎不存在,又似乎無處不在,正是他初步嘗試模擬的“避障”雛形。“構建和維護真正的避障,需要持續消耗巨大的心神和特定的高階能量。而且,根據星靈族的記錄,即便是成功的避障,也並非永久有效,需要根據‘歸墟之影’的感知模式變化而不斷調整升級,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這宏偉而空寂的聖殿核心,語氣低沉:“更重要的是,我感受到了星靈族最後的不甘……他們並非沒有技術,而是在最終時刻,‘歸墟之影’展現出的‘清理’方式,超出了他們所有理論的應對範疇。那是一種……規則層麵的、無法理解、無法防禦的‘格式化’。”
這番話如同冰水,澆熄了蘇晚和星螢剛剛升起的喜悅。希望近在眼前,卻又仿佛隔著一層無法突破的絕望之壁。
看到她們眼中露出的失落和茫然,趙生源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振作起來,語氣重新變得堅定:“但並非沒有意義!至少,我們知道了方向,知道了該如何隱藏自己,延緩被發現的進程。這為我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而且,‘避障’技術對於應對‘虛空編織者’這類基於規則和信息感知的敵人,同樣具有奇效!”
他看向蘇晚和星螢,眼神恢複了往日的冷靜與決斷:“我們需要時間消化這些知識,並將其與我們的力量體係結合,走出一條屬於我們自己的路。此地不宜久留,聖殿的能源似乎也並非無限。我們該離開了。”
做出決定,趙生源不再猶豫,他操控意識,開始有選擇性地複製和下載“規則避障”理論中最核心、最基礎的部分,以及星靈族關於宇宙規則、能量運用的一些通用知識,將其封存入“初始星火”和“心核之光”的內部。他不敢貪多,深層次的傳承需要時間和實力去解鎖,貿然接觸隻會撐爆自己的意識。
完成資料備份後,他引導著蘇晚和星螢,循著來時的感應,緩緩退出了這片星空殿堂。
當他們再次穿過那扇乳白色的能量之門,回到靈韻樞紐所在的球形空間時,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主控聖殿的寂靜與浩瀚依舊縈繞在心頭。
靈韻樞紐似乎記錄了他們此次的訪問,在他們離開後,那扇能量之門緩緩消散,樞紐本身也恢複了之前那種永恒的、複雜的變換運動。
沒有多做停留,三人沿著原路返回。穿過那片被趙生源以巧力繞過的邏輯迷障,再次經過那些凝固的遺骸和廢墟,最終回到了停泊在靜滯回廊邊緣的啟明號。
踏入熟悉的艦橋,關閉艙門,啟動生命維持係統和基礎防禦,三人幾乎同時鬆了一口氣,一種強烈的疲憊感湧了上來。這一次探索,精神上的衝擊遠大於肉體上的消耗。
趙生源第一時間檢查了自身狀態,雖然掌握了“規則避障”的理論,但他很清楚,自己與“虛空編織者”糾纏留下的那絲“歸墟標記”並未消失,隻是被靈韻樞紐暫時“列入觀察”。這是一個潛在的隱患。
而蘇晚,在放鬆下來後,也微微蹙起了眉頭,輕輕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晚晚,你怎麼了?”趙生源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樣。
“沒什麼,隻是有點頭暈。”蘇晚搖搖頭,試圖驅散那絲不適,“可能是剛才在聖殿裡,精神太過緊繃了。”
趙生源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腕,一絲溫和的“初始星火”能量探入其體內,仔細探查。片刻後,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不是精神疲憊……”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凝,“你的生命星辰之力本源,似乎……有了一絲極細微的‘惰化’跡象。是因為長時間處於寂滅星淵這種‘生’之規則被極度壓抑的環境嗎?還是……在聖殿中,受到了某種我們未知的影響?”
蘇晚聞言,也仔細內視,果然發現自身那原本活潑盎然的星辰之力,運轉之間似乎比平時遲緩了微不可查的一絲,雖然影響極小,但確實存在。
“沒關係,應該隻是環境影響,離開這裡慢慢會恢複的。”蘇晚不想讓趙生源擔心,故作輕鬆地說道。
趙生源卻沒有那麼樂觀。寂滅星淵的環境固然壓抑,但蘇晚的力量層次不低,不應如此輕易被影響。他隱隱覺得,這可能與主控聖殿那種極致的秩序環境,或者蘇晚自身力量與星靈族體係的某種隱性衝突有關。
未知的隱患,似乎又多了一個。
他輕輕拍了拍蘇晚的手背,沒有再多說,隻是將這個擔憂埋在了心底。“好好休息,我們很快離開這裡。”
目光轉向舷窗外那片死寂的廢墟,趙生源知道,他們此次寂滅星淵之行,收獲與風險並存。前路,依舊布滿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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