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齒狼群的退去,並未帶來絲毫鬆懈。血腥氣在林間彌漫,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不知會引來何種更凶險的存在。經閣小隊所在的這片區域,陷入了死寂,隻剩下幾人粗重的喘息聲。
吳師兄第一個收斂了驚容,默不作聲地走到那兩具狼屍旁,動作熟練地開始剝取有價值的狼牙和利爪,這是宗門任務要求的憑證,也能換取少許貢獻點。他的動作依舊冷硬,但偶爾瞥向蘇婉的目光,少了幾分之前的漠然,多了些難以言喻的審視。
陳師兄臉色依舊有些發白,他收起那光芒黯淡的八卦盤,看著蘇婉,嘴唇動了動,最終卻什麼也沒說,隻是走到一旁,靠著一棵黑鬆樹乾坐下調息,隻是那眼神不再是完全的不以為然,而是摻雜了驚疑與一絲後怕。
何家兄弟則圍到了蘇婉身邊,臉上滿是感激與後知後覺的激動。
“蘇師姐!剛才真是太險了!多虧了你!”何大搓著手,語氣帶著崇拜。
“是啊是啊!師姐你那些粉末真厲害!那狼一下子就廢了!”何二連連點頭,看向蘇婉的目光亮晶晶的。
蘇婉微微搖頭,語氣平靜:“僥幸而已,鐵齒狼靈智不高,容易被外物乾擾。此地不宜久留,血腥氣會引來其他東西,我們需儘快與其他隊伍彙合。”
她的話點醒了眾人。吳師兄加快手上的動作,陳師兄也站起身,警惕地望向四周陰暗的林木。
“走!”吳師兄簡短下令,將收集好的材料收起,選定一個方向,率先前行。這一次,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將蘇婉完全無視在隊伍後方,步伐有意無意地放緩了些許,使得整個小隊的陣型比之前緊湊了不少。
陳師兄猶豫了一下,跟在了吳師兄身側。何家兄弟則自然而然地簇擁在蘇婉左右,隱隱以其為首。
隊伍沉默地在密林中穿行,氣氛卻與來時截然不同。一種無形的、基於剛才共同經曆生死危機而產生的微弱紐帶,正在這五人之間悄然建立。蘇婉用她出乎意料的表現,贏得了這支散漫隊伍初步的、沉默的認可。
然而,黑風嶺的凶險遠不止於此。
前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更為淒厲的慘叫和劇烈的靈力波動,伴隨著一種令人牙酸的“沙沙”聲。
“是器堂那邊!”陳師兄臉色一變。
隻見前方林木倒伏,一片混亂。十幾名器堂弟子正圍成一個圓圈,奮力抵擋著無數條從地麵、從樹乾上襲來的黑影——那是一種通體漆黑、粗如兒臂的藤蔓,藤蔓頂端開著慘白色的花朵,花心處竟生有利齒,不斷開合,噴吐著帶有麻痹效果的毒霧!
“是鬼麵魔藤!”吳師兄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凝重,“這東西極其難纏,再生能力極強,不懼普通刀劍,隻怕純陽火焰或者極強的庚金之氣!器堂的人被困住了!”
果然,器堂弟子們的飛劍砍在藤蔓上,隻能留下淺淺的痕跡,轉眼間藤蔓便恢複如初,而那毒霧更是讓他們動作逐漸遲緩,圈子在不斷縮小。領隊的器堂執事揮舞著一柄燃燒著烈焰的長刀,每一次劈砍都能焚毀大片藤蔓,但魔藤數量太多,從四麵八方湧來,他一人左支右絀,也無法完全護住所有弟子。
“繞過去!”吳師兄當機立斷,聲音斬釘截鐵。鬼麵魔藤絕非他們這支小隊能夠招惹的。
然而,就在他們試圖從側翼悄然繞行時,幾條鬼麵魔藤仿佛嗅到了生人的氣息,如同毒蛇般猛地從地下鑽出,直襲隊伍最後的何家兄弟和蘇婉!
“小心!”蘇婉厲聲示警,同時雙手連彈,數顆她之前準備的、用烈陽草籽和硝石混合製成的“爆炎丸”射向襲來的藤蔓。
“嘭!嘭!”幾聲悶響,火光乍現,那幾條藤蔓被炸得焦黑一片,動作一滯。但這爆炎丸威力有限,並未能徹底摧毀藤蔓,反而激怒了它們,更多的藤蔓如同潮水般向他們湧來!
“結圓陣!背靠背!”吳師兄大吼,青灰色飛劍化作一道匹練,瘋狂斬擊,劍光過處,藤蔓斷碎,但斷裂處黑氣蠕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再生!陳師兄拚命催動八卦盤,釋放出微弱的光罩,但在藤蔓的抽擊和毒霧的侵蝕下,光罩劇烈波動,眼看就要破碎。何家兄弟揮舞長刀,砍在藤蔓上隻能留下白痕,反而被震得手臂發麻。
情況危急!
蘇婉眼神銳利,大腦飛速運轉。鬼麵魔藤,畏純陽火焰,畏庚金之氣……純陽火焰他們不具備,庚金之氣……吳師兄的飛劍似乎蘊含一些,但不夠精純猛烈……韓長老手劄!她猛地想起手劄中一處不起眼的記載,提及某些陰邪植物,極度厭惡幾種特定陽性妖獸的血液氣息,因其血液中殘留著狂暴的陽煞之氣!
鐵齒狼!剛才擊殺的鐵齒狼!狼血未冷!
“吳師兄!陳師兄!掩護我!”蘇婉急喝一聲,不等二人回應,身形猛地向側後方一具還沒來得及處理的鐵齒狼屍衝去。幾條藤蔓立刻向她纏繞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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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師兄雖不明所以,但基於方才的信任,劍光暴漲,硬生生為她劈開一條空隙。陳師兄也咬牙將光罩向蘇婉方向偏移了幾分。
蘇婉衝到狼屍旁,毫不猶豫地用匕首劃開狼屍的胸腔,溫熱的狼血汩汩湧出。她迅速取出幾個空瓷瓶,裝滿狼血,又撕下幾塊衣襟,浸透狼血。
此時,藤蔓已經突破了吳師兄和陳師兄的防禦圈,數條猙獰的鬼麵魔藤帶著腥風,直刺蘇婉背心!
“蘇師姐!”何家兄弟目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