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好事人跑遍伊塔黎卡的街頭巷尾,整座城都知道要在領主的練兵場舉行比武大會:“有好戲看啦!有好戲看啦!領主的練兵場要舉行決鬥!雙方都是女孩子,其中一個還是獵頭兔!快去看啊!”
平時人來人往的街道,很快就變得冷清,商鋪的老板紛紛丟下生意、關上店門跑去看熱鬨。更有一些擺攤的小販直接收攤,帶著家當往練兵場狂奔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是好做生意,這就是他們的信條。
要是放在過去,練兵場的大門是不讓平民進的,但今天不僅敞開著,還有衛兵在大門外維持秩序這是奧萊克的意思,畢竟城裡的百姓缺乏娛樂,頂多就是聊聊八卦、吹吹水,實在閒得無聊,這十年都難得一見的決鬥場麵,又有誰會錯過呢?雖然這其中也有聚攏民心的意思。
“聽說沒?商會要選警備隊長,底下人不服,然後那個隊長候補要露兩手好讓底下人服氣!”一個就住在商會附近的街坊,肚子有一堆水想要往外吐,旁邊的商販聽得津津有味,“一個是漂亮妹子,一個是獵頭兔,你們說,誰會贏?”
議論聲裡,更多人往練兵場湧。攤販帶著家當進不去,索性就在練兵場外支起了小攤賣蜂蜜水的蹲在牆角,竹罐裡的水還冒著涼氣;烤串的支起小爐,肉香味混著炭火味飄得老遠;甚至還有賣小吃、賣酒、賣水果的,比市集還熱鬨。
平時能容下上千人的練兵場,此刻擠得隻剩半個籃球場大的空地。親衛隊長拉爾夫站在觀禮台旁,正指揮衛兵隔開人群,不能再往前擠了,至少要保證足夠的空間讓雙方充分發揮:“都往後退!彆擠到前麵!不然我就抓你們去吃牢飯!”
騎兵隊長布魯諾和瓦勒留斯剛從城外巡邏回來,聽說陳硯手底下的人要舉行決鬥,二話不說就趕了過來。看見陳硯和奧萊克在觀禮台上,兩人大步流星迎上去,先是向奧萊克彙報工作,再轉向陳硯,拍著他的肩膀笑:“陳硯!上次一彆我們就各忙各的,啥時候再聚一聚啊?”
瓦勒留斯也跟著笑:“現在好不容易和平下來,我們肩上的擔子都輕了,可以痛痛快快喝一頓。”
“你們肩上的擔子輕了,我可是越來越重,沒聽領主大人說要擴建新城嗎?這築路修水道的活兒都落在我頭上了。”陳硯兩手一攤,做出無奈的樣子,布魯諾卻把手勾上他的肩膀,“我現在家裡的飯都吃不下了,這可得賴你。”瓦勒留斯也從旁附和:“就是,你該不會把我們哥幾個拖下水就撒手不管吧?”
陳硯哪會不知,反駁道:“我可是送給幾位嫂嫂大把的折扣券,而且聽說她們買了不少罐頭,莫非她們虐待你們?不給你們吃喝?”
“那倒是沒有,隻是……”布魯諾和瓦勒留斯把頭抬起,雙眼失去對焦般看著遠方。“老婆平時就精打細算,你給的折扣券確實幫了大忙,家裡的夥食也改善許多,但省下來的錢……她們都去買漂亮衣裳,我這酒……”看著兩人垂頭喪氣的樣子,陳硯差點忍不住笑,“好啦好啦,我會吩咐下去,給你們家裡每人送去一桶酒,這回滿意了吧?”
“當然!當然滿意!”布魯諾和瓦勒留斯連連點頭,他們也知道陳硯很忙,而且請一頓肯定不如喝一桶,也就不再糾纏。“聽說你雇了獵頭兔當守衛,今兒個我要好好見識一下。”“我們也不妨礙你觀戰,先回伯爵身邊去了。”兩人樂嗬嗬地走了,換做澤拉來到他身邊。
“你跟伯爵家上上下下都處的挺好嘛。”
“不然呢?外來人就該孤僻是吧?我先說好了,那是刻板印象,我怎麼說也是個社會人,人情世故還是懂的。”
就在兩人閒扯的時候,奧萊克走了過來,請澤拉和陳硯入座。觀禮台上果然坐了不少人奧萊克坐在主位,左手邊是卡斯珀和萊納斯,波賽絲今天沒穿騎士服,換了件淺紫色的連衣裙,正湊在萊納斯耳邊小聲問“哪個是要比武的”;右手邊是澤拉,黑色神官服襯得她格外顯眼,星隕斧槍依然緊握手中,斧刃的寒光就是最好的威懾。
艾拉坐在澤拉旁邊,手裡還攥著塊剛買的堅果派,見陳硯過來,連忙遞給他:“剛買的,你嘗嘗。百姓都在議論,還有人下注買輸贏呢。”萊卡和露西站在陳硯身後,萊卡手裡還攥著之前陳硯賞的金幣,眼神緊緊盯著場地中央的獵頭兔,顯然有些擔心;露西則好奇地四處看,時不時跟身邊的衛兵搭話,問練兵場平時都練些什麼,想必也是跟著陳硯見慣了大風大浪,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莉娜沒去觀禮台,而是一直和塞拉菲娜在一起,貫徹她的助理使命。塞拉菲娜正在做熱身運動,太久沒用的關節和肌肉,此刻正在吱呀作響,看來今天晚上要拜托莉娜給自己按摩了。莉娜看著一臉認真的塞拉菲娜,努力給她打氣:“加油!塞拉菲娜,你一定能行!”塞拉菲娜抬頭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就聽見旁邊傳來議論兩個醉漢正指著她,一個說“這姑娘看著細瘦,能打過獵頭兔嗎”,另一個說“說不定是花架子,陳硯大人選她當隊長,說不定是看她順眼”。塞拉菲娜沒吭聲,隻是悄悄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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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下一秒,兩個健碩的亞人一左一右擠了進來,把那兩個口無遮攔的醉漢夾在中間。其中之一,高大的虎人俯視身旁的醉漢說:“陳硯大人的眼光我們信得過,誰再敢嘴巴不乾淨,我手撕了他!”另一邊的狼人卻很平靜:“門外漢就是門外漢,睜大你們的眼睛看好了,看那女娃骨骼板正、動作乾練,很明顯是練家子,搞不好還是騎士出身,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兩個醉漢被一左一右包夾,聽上去又像是和商會有關係的人,膽都嚇破了,想要往後退,卻發現更多的亞人站在他們身後,就好像是被狼群虎群包圍了一樣,其中一名醉漢承受不住虎人的威壓,就這麼站著昏死過去。
這隻是觀戰人群裡的一個小插曲,更多人都在期待這場精彩的比試。
奧萊克坐在觀禮台上,也在跟卡斯珀小聲嘀咕:“那姑娘大病剛愈,又好久沒練過,獵頭兔是亞人,身體素質本就比普通人強,萬一有個閃失……”
“父親放心,有澤拉大人在,肯定不會出事。”卡斯珀輕聲安慰,目光落在塞拉菲娜身上她站在原地,手裡揮舞著沒開刃的鐵劍,熟悉一下手感,但動作裡卻透著股沉穩的勁,真不愧是紅薔薇的團長。
沒過多久,澤拉緩緩起身。她握著星隕斧槍走到觀禮台邊緣,手臂微微一沉,槍柄“咚”地砸在石板上,清脆的聲響瞬間壓過全場的喧鬨連場外的小販都停了吆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觀禮台上。
“以戰爭之神沃爾斯之名,我,使徒澤拉,見證今日這場比試。”澤拉的聲音不高,卻像帶著股穿透力,每個角落都能聽清,“雙方需守兩條規則:一,不得危及性命;二,不得傷對方麵容。除此以外,可自由發揮。”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場地中央:“現在,雙方上前。”
塞拉菲娜深吸一口氣,提劍走到空地中間。黑色戰鬥服貼身,襯得她身形挺拔,高馬尾束得緊緊的,被風吹得輕輕晃,引得場邊不少女性觀眾尖叫:“好颯啊!”
對麵的獵頭兔也走了過來,是個短發姑娘,穿著傳統的棕色皮甲,腰間彆著兩把沒開刃的短刀,腳步輕得像貓。緊繃的皮甲將身材曲線凸顯出來,場邊的男性觀眾立刻吹起口哨,歡呼聲此起彼伏。
澤拉看著獵頭兔姑娘,眉頭微蹙,語氣帶著幾分坦誠:“你叫什麼名字?”
“回聖下,我叫列娜。”獵頭兔姑娘微微低頭,聲音清亮,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這是人生中第一次被自己信仰的使徒點名,自然會有些緊張。
“好名字。”澤拉抬手,高聲宣布,“右手邊,塞拉菲娜商會擬選的警備隊長,今日需以實力服眾;左手邊,獵頭兔列娜代表部族,挑戰新任隊長資格。”
她頓了頓,星隕斧槍再次往地上一杵,聲音陡然提高:“我宣布,比試正式開始!”
場邊瞬間爆發出歡呼聲,小販的吆喝聲、百姓的叫好聲混在一起,連觀禮台上的奧萊克都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神裡滿是期待。萊卡攥緊了拳頭,莉娜在場邊助威,陳硯則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場地中央這場比試,比的不隻是身手,更是在向世人昭示,商會的妹子們可不是好惹的。
塞拉菲娜雙手握劍,長劍斜指地麵,劍脊映著晨光泛著冷光她的站姿很穩,雙腳分開與肩同寬,膝蓋微屈,是標準的騎士起手式,下盤像紮了根似的,連風吹過都沒晃一下。右手手腕輕輕轉動,劍刃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光,她原本以為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這把練習用劍,可在雙手握住劍柄的一刹那,這柄劍就好像和身體融為一體,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源於塞拉菲娜的肌肉記憶,哪怕她曾經失憶,甚至好久都沒有摸劍了,但腦海裡還記著握劍的姿勢,肌肉也記著劍身的觸感,整個人很快就進入狀態。
對麵的列娜則完全不同。她反手握著兩把短刀,刀身貼著小臂,肩膀微微下沉,整個人俯低了些,像是蓄勢待發的野兔。獵頭兔的耳朵豎得筆直,時不時動一下,顯然在靠聽覺捕捉塞拉菲娜的呼吸節奏。她的腳步很輕,腳尖點地,每一次移動都幾乎沒聲音,圍著塞拉菲娜慢慢繞圈,目光死死盯著對方的膝蓋那是騎士下盤最關鍵的部位,也是她計劃突破的缺口。
雙方都在尋找機會,場內觀眾都屏住呼吸,生怕破壞這場精彩的比試。
“叮!”陳硯故意彈出一枚銀幣,清脆的聲音傳遍整個練兵場,仿佛給比試敲響了開始的鐘聲,列娜猛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