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糧時又出了岔子。趙凱非要按“人頭和勞動能力”分,說“要體現多勞多得,不能養懶人”。
可他問“誰有勞動能力”,劉老漢指了指自己的瘸腿,又指了指旁邊咳得直不起腰的婆娘,“俺們這樣的,算不算?”問“家裡有幾口人”,有個女人哭了,說男人三個月前地震壓死了,“算不算數?”趙凱被問得滿頭汗,拿著麵粉袋跟人爭“製度”,爭到太陽快落山,粥還沒煮上。
還是牛虎看不過去,奪過麵袋:“一人一碗,先煮了再說!”他讓老鄭架起鐵鍋,往鍋裡倒了麵粉,又去山根下挑了水,點著火煮了鍋糊糊粥。
粥煮好時,天色已黑。劉老漢他們捧著碗蹲在地上,呼嚕呼嚕喝得飛快,有個小娃沒拿穩碗,粥灑了一地,“哇”地哭起來,他娘趕緊把自己碗裡的往他嘴裡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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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清和王小錫他們則在土屋裡用餅乾就著熱水吃,周芸看著外麵,小聲說:“他們怎麼這樣?一點規矩都沒有,也不知道感恩。”
沈玉清沒說話。她看著那些捧著空碗還在舔的人,心裡有點發堵——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當他們躺在高低床上反思人生之時,在一戶老鄉家裡,牛虎告知最有威望的幾個人讓他們不要對這幫人過分為難。
第二天一早,王小錫召集大家開“工作會議”。
他站在辦公室門口,手裡拿著筆記本一本正經的在布置工作:“第一步,咱們要改造他們的思想。周芸同誌負責掃盲班,教大家認字,更要教咱們的主張;第二步,組織建設,趙凱同誌負責成立委員會,咱們要搞民主選舉;第三步,生產規劃,等思想統一了,我們就可以組織他們開始自救了。”
……
當王小錫找到劉老漢告訴要求之後,“這個季節開啥荒”劉老漢蹲在地上詫異道,“地快上凍了,開荒最起碼得等到開春之後。再說,咱們就這麼點人田地早就夠了。”
“開荒還得有力氣。”劉老漢指了指周圍的人,“不是老的就是小的,哪有力氣?俺們現在就想知道,明天還有粥喝不?”
王小錫皺了眉:“不能總盯著眼前利益!我們要著眼長遠,要為建設新世界而奮鬥!”
劉老漢沒在搭話話,兩人尷尬的杵著。最後不了了之了。
晚上空飯堂。
“你說,”她問身邊的王小錫,“我們說的那些,他們真的能聽懂嗎?”
王小錫沒說話。他煩躁的翻著那本《鄉村建設》的書,翻來翻去,他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隨著所有工作陷入困境,他們也慢慢開始轉變了。
沈玉清開始跟著老鄭學挑水。她挑不動滿桶,就挑半桶,走一段歇一段,肩膀磨紅了,手上起了泡,可看著屋裡冒起的炊煙,心裡反倒比說“革命思想”時踏實。
王小錫則跟著劉老漢去撿柴,聽他講逃荒的路有多難,講地震時房子塌了怎麼扒人,講沒糧時怎麼挖野菜——那些話裡沒有“覺醒”,沒有“主義”,卻比任何課本都更實在。
晚上交流時,“我以前總覺得,”他聲音很低,“隻要把思想傳下去,就能改變一切。可現在才明白,他們連飯都吃不飽,哪有心思聽這些?”
沈玉清咬了口紅薯,熱乎的甜意從喉嚨滑到心裡。“以前在省城,我們說的是‘革命’‘覺醒’。”她輕聲說,“可在這兒,能讓他們吃上熱粥,能讓娃不生病,比啥都管用。”
沈玉清他們清楚的知道,他們來時帶著的那個“用思想改造鄉村”的夢,碎了。碎在祁連山的風裡,碎在劉老漢那雙渾濁卻實在的眼睛裡。
可碎了之後,好像有什麼更實在的東西在慢慢長出來。
而牛虎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之後,給省城發報,“目標改造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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