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十九年春,柏林的積雪剛化儘,普魯士戰爭學院的冬菟葵就綴滿了草坪,襯得校園一片金黃。
常恒攥著手裡的跳級批準文件,站在教學樓格哈德·馮·沙恩霍斯特的雕塑前麵——這份薄薄的紙,是他用半年不眠不休的努力換來的。
從去年冬天到今年春天,他每天隻睡五個小時,白天啃完通用學科的課程,晚上就泡在圖書館裡,把買來的高年級的戰術筆記背的滾瓜爛熟,連教授都笑著說:“常,你比高年級的學員還要熟悉他們的教材。”
此刻,他正要去上第一堂“參謀業務”課。走進階梯教室時,裡麵已經坐了不少人,大多是二十多歲的軍官,穿著筆挺的軍裝,肩上的軍銜閃著光亮。
常恒找了個靠前的位置坐下,剛拿出筆記本,就聽到身後有人用德語低聲議論:“看,是那個東方小子,竟然真的跳級了。”
他沒有回頭。半年前,那些嘲笑他是“東方小矮子”的聲音還在耳邊,可現在,沒人再這麼說了。現在大家都稱呼他為來自“東方的怪物”。
大家都知道,這個十六歲的中國少年,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毅力和天賦——戰術理論課上,他能精準指出戰例中的漏洞;體能訓練時,他能跟上資深軍官的步伐;就連最難的軍事地圖作業等,他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出最優方案。
上課鈴響了,一位穿著中校製服的軍官走了進來,胸前的勳章在陽光下格外顯眼。“我是瓦爾特·馮·布勞希奇,”軍官的聲音沉穩有力,“接下來的‘兵種協同’課,由我來教你們。”
常恒的心臟猛地一跳。他在後世的軍事雜誌上見過布勞希奇的照片,知道這位將軍是德國陸軍的精英,尤其擅長機動化戰爭。他立刻坐直身體,理清思緒,生怕錯過一個字。
“兵種協同不是簡單的步兵配騎兵,”布勞希奇將一張巨大的地圖鋪在講台上,用紅筆標出不同兵種的部署區域,“而是要讓坦克、步兵、炮兵形成合力,就像人的手、腳、大腦一樣協調。”
他指著地圖上的平原區域,“去年在波蘭邊境的演習中,我們嘗試用坦克集群突破防線,再讓步兵跟進鞏固,炮兵提供火力支援——這種戰術比傳統的衝鋒效率提高了三倍。至於騎兵那是老掉牙的家夥了。”
常恒一邊認真聽講,一邊記錄要點,筆尖在紙上劃過,根本停不下來。他以前在甘肅學的戰術,大多是“陣地戰”“人海衝鋒”這些,從未想過兵種之間還能有這樣精密的配合,看來同為德國軍官,素養是天差地彆吧。
布勞希奇講的每一個案例,每一個數據,都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對現代戰爭認知的新大門。
下課後,常恒還坐在座位上,反複看著筆記上的戰術示意圖。“你對機動化戰爭很感興趣?”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常恒回頭,看到布勞希奇正站在他身後,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手冊。“是的,將軍,”他站起身,恭敬地回答,“我從來沒想過,坦克能發揮這麼大的作用。”
布勞希奇笑了笑,把手冊遞給常恒:“這是我的《機動化戰爭手冊》,裡麵有更多演習數據和戰術分析,你可以拿去看看。”
常恒接過手冊,看著他在這些手稿上的塗塗改改,心裡滿是感激:“謝謝您,將軍!這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請求你讓我抄寫一份,我想離開時,把它帶到我家鄉的軍隊裡當做教材。”
……
從那以後,常恒的課堂上,總能見到以後的各種“大人物”的身影。
一周後的“高級戰術與戰略學”課,走進來的是一位身材瘦削的軍官,眼神銳利如鷹。“我是埃爾溫·隆美爾,”他放下手裡的講義,“今天我不講理論,隻講我在一戰時的實戰經曆。”
隆美爾站在地圖前,沒有用粉筆,而是直接用手指著地圖上的山穀:“1917年,我帶著一個連的步兵,在意大利的山地裡,用迂回戰術繞到敵軍後方,繳獲了對方的火炮,還俘虜了兩千多人。”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極強的感染力,仿佛把所有人都帶回了那個硝煙彌漫的戰場,“步兵不是隻能在平原上衝鋒,山地、森林、河流,都是我們的戰場——關鍵是要找到敵人的弱點,出其不意。”
常恒聽得入了迷。他想起父親常敬之講過的甘肅山地作戰,那時他們靠的是士兵的勇猛,火器的先進,卻從未有過如此精妙的戰術設計。
隆美爾講完後,還拿出自己寫的《步兵攻擊》手稿,給學員們傳閱。輪到常恒時,常恒拿在手裡舍不得鬆手,直到他慢慢翻了幾遍全部記住為止。
最讓常恒激動的,是古德裡安的課。這位後來被稱為“閃電戰之父”的將軍,一走進教室,就帶來了一張坦克集群作戰的示意圖。
“未來的戰爭,是裝甲兵的戰爭,”古德裡安的聲音充滿自信,“坦克的速度、火力、防護,三者結合,就是最鋒利的劍。”他指著示意圖上的箭頭,“我們可以用坦克集群快速突破敵軍防線,像閃電一樣深入敵後,切斷對方的補給線,讓敵人首尾不能相顧——這就是閃擊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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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恒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看著示意圖上密密麻麻的裝甲兵團進攻標記,腦海裡浮現出甘肅到新疆的地形——如果甘肅有這樣的裝甲部隊,再配合鐵路運輸,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調動兵力,閃擊新疆輕而易舉。
他忍不住舉手提問:“將軍,閃擊戰需要大量的坦克和燃油,如果補給跟不上怎麼辦?”
古德裡安愣了一下,隨即讚許地看著常恒:“很好的問題。”他走到常恒身邊,指著示意圖上的補給線,“所以我們要提前規劃好補給路線,甚至可以讓補給車跟著坦克一起前進——速度,不僅是進攻的關鍵,也是補給的關鍵。”
常恒恍然大悟,趕緊把這個要點記在筆記本上。那一刻,他覺得自己以前對戰爭的理解,就像井底之蛙——原來戰爭還能這麼打,原來戰術還能有這麼多新奇的設計。
還有一次,曼施坦因將軍來講“山地登陸戰”。這位以戰略眼光著稱的將軍,拿著一張挪威海岸線的地圖,詳細講解了如何在複雜的山地地形中登陸,如何利用海軍和陸軍的協同突破防線。
“機動防禦不是被動挨打,”曼施坦因指著地圖上的防線,“而是要在防禦中尋找反擊的機會,就像彈簧一樣,被壓縮得越緊,反彈的力量就越大。”
每一次聽課,常恒都覺得受益匪淺。他看著這些後世名聞世界的將軍,聽他們講自己在戰場上總結的戰術,心裡總有一種“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的感慨。
以前在甘肅,他覺得父親常敬之已經是難得的軍事人才,可來到普魯士戰爭學院,他才知道,真正的軍事精英,能把戰爭變成一門精密的藝術。
有一次課後,常恒在圖書館遇到了隆美爾。隆美爾看到他正在看《步兵攻擊》的手稿,笑著問:“你從中學到了什麼?”
“我學到了,戰術不是死的,”常恒認真地回答,“要根據地形、敵人的情況,靈活調整。”
隆美爾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記住,真正的軍事家,不是隻會背戰術的人,而是能創造戰術的人。”
常恒把這句話記在了心裡。他開始嘗試將學到的戰術,和甘肅的實際情況結合起來——隴海線的鐵路、聯通河西走廊的鐵路可以用來快速運輸兵力,適合閃擊戰的補給思路;甘肅的山地地形,可以借鑒曼施坦因的山地登陸戰和機動防禦;甚至隆美爾的步兵戰術,也能用到甘肅的地方部隊訓練中。
他打算把這些總結歸納作為自己的畢業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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