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內心深處,家鄉的分量最重。
金城近郊那座擴建兩次,防護能力大增的軍用機場,今日被賦予了前所未有的光榮使命。
常敬之手底下最精銳的衛隊換上了簇新的軍裝,槍刺擦得雪亮,在跑道兩側排出筆直的儀仗線,陽光下寒光凜冽,肅殺之氣中又透著一股節慶的緊繃。
一條長長的、嶄新的紅毯,從停機坪一直鋪到臨時搭建的棚下。
棚內,常家核心齊聚一堂,期盼和激動幾乎凝成實質的焦灼。
常敬之端坐正中,一身筆挺的中山裝,顯得年近六十的他很是精神。他的目光死死鎖定著東北方向蔚藍的天際線。
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偶爾滾動的喉結,泄露了他內心翻江倒海的激動與驕傲。
常母緊挨著丈夫,目光同樣牢牢鎖著天空,眼眶泛著紅,嘴角卻總忍不住微微上揚,形成一個既想哭又想笑的複雜表情。
每一次天際傳來隱約的引擎聲,她的身體都會不由自主地輕顫一下。
遠在大洋彼岸三叔常培之一家,也把手頭的工作放下,早早的趕了回來。他們夫妻兩個和常大伯一家,也神情激動的等待著。
隻有常恒感覺很煩躁,實在是弟弟太能說了。去年常敬之和常恒以雷霆手段解決新疆問題之後,坐鎮金城的人心穩定器常樂就選擇去美國留學了。
這也是所有勢力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的潮流。常家當然也不意外。
此刻,這位留美高財生,正圍著他二哥常恒,像隻興奮過度的麻雀,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語速快得幾乎要咬到舌頭。
看來一個從小接受嚴格中文和德語雙語教育、在相對封閉的西北長大的少年,驟然被丟進完全陌生的英語國度,著實憋壞了。從踏上機場路開始,他的嘴就沒停過。
“二哥!你是不知道明尼蘇達那鬼地方,冬天冷的能凍掉鼻子!雪厚的能埋人!校園倒是挺大,可那些美國佬,嘖…”
常樂撇著嘴,一臉嫌棄,“傲慢得很!看我們這些‘chinaan’眼神都不對!食堂的飯更是難以下咽,除了土豆就是炸雞,哪有咱金城的牛肉麵香……”
常恒耐著性子聽著,偶爾“嗯”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他理解弟弟在異國他鄉生活的苦悶和孤獨,於是他還是耐著性子做出傾聽狀。
可常樂的話題如同脫韁的野馬,很快從抱怨環境跳到了“光輝戰績”:“……就上周!學校裡有個大塊頭,仗著人高馬大,故意把我配好的培養基碰翻了!還嬉皮笑臉地說‘sorry,yeoboy’!我能忍?當場就一拳砸他鼻梁上了!那家夥,鼻血嘩嘩的……”
常樂說得眉飛色舞,還比劃了一個揮拳的動作,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充滿荷爾蒙衝突現場。
常恒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無奈地瞥了一眼這個“不務正業”的弟弟。
知情人都知道你去美國學的是救死扶傷的生物學和醫學,不知道的,看你這樣子,還以為你漂洋過海是去學拳擊、打黑拳去了!
他再次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他快速核對著dc2型運輸機起飛前最後一次彙報的行程時間表。
按照計算,飛機應該已經進入甘肅空域了。
“停,弟弟。”常恒果斷地開口岔開話題,“這些事情,等咱們接完姐姐回去之後,把大哥和小妹都叫上,咱們一家人坐下來,泡壺好茶,你再慢慢講,好不好?”
他試圖用拖延戰術,暫時封印弟弟的“魔法攻擊”,實在是太吵了。
常樂意猶未儘地咂咂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看到二哥那逐漸變得不善的眼神,隻好悻悻然地“哦”了一聲,暫時安靜下來,也學著二哥的樣子,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望向天空。
在他們身後稍遠一點的位置,安靜地站在那裡看著二哥三哥鬥嘴的是已經十三歲的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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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穿著一身淺藍色學生裙,梳著兩條烏黑的麻花辮,白皙的小臉上帶著這個年紀特有的、混合著天真與早慧的沉靜。
她隻是淑女般地站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兩個哥哥在這兩天不時上演的日常。
對於二哥常恒,她在學校裡偶爾也會聽到關於他的惡名。
那些提起他的竊竊私語中,早就把她很喜歡的二哥形容成惡魔在世了。
畢竟,誰家好人能把一省之地像鐵桶一樣封鎖兩年,然後那邊莫名其妙的空出了大片的土地,需要從東北那裡招人去填補。
至於自己的三哥常樂?常念的嘴角忍不住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那完全就是個行走的“逗比”!
去年他啟程去美國前,那個不靠譜的家夥,居然神秘兮兮地揣著兩瓶當時天水剛剛試生產出來的、還帶著氣泡的“黑水”可樂)。
跑到她的房間來告彆。他盤腿坐在地板上,一邊笨拙地試圖用開瓶器打開那新奇玩意兒,一邊絮絮叨叨:
“念念啊,三哥這一走,山高水遠…你在家要乖乖的,聽二叔二娘的話,好好念書…彆學我,我這是去遭罪…哎喲,這玩意兒勁兒還挺大!”
可樂泡沫噴了他一臉,他手忙腳亂地擦拭,那滑稽的樣子讓常念忍俊不禁。
可說著說著,這個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少年,看著眼前從小一起長大、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妹妹,想到即將到來的漫長分離,眼圈竟慢慢紅了。
他彆過臉,聲音有些發悶:“…反正…照顧好自己…等三哥學成回來…”到最後,那麼大個人,眼淚居然真掉了下來。
還是常念這個小姑娘,像個小大人似的,拿出自己的手帕遞過去,輕聲細語地哄好了他。
此刻,看著三哥常樂在二哥身邊抓耳撓腮、一副憋壞了的樣子,又看看二哥那副“頭大如鬥”卻強自忍耐的表情,常念悄悄地瞥了幾眼,心裡小聲嘀咕:“唉,真是不成熟的大人啊……”。
但她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露出鄙視的眼神,因為如果被三哥看到了,遭殃的人就不是現在的二哥了,而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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