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裡,風扇吹出的風也是溫熱的。
陳漢赤著上身,隻穿一條大褲衩,坐在吱嘎作響的木椅上,盯著麵前稿紙上《燃燒》兩個字,眼神些許迷茫。
他腦海中,電影的畫麵流淌而過。
那個叫李鐘秀的底層青年,壓抑、迷茫,骨子裡卻藏著一股隨時會噴發的憤怒。
這個角色非夏羽莫屬,他那股與生俱來的少年感與陰鬱氣質,簡直就是為這個角色而生。
而申惠美,那個表麵自由奔放、熱情似火,內心卻空虛脆弱的謎樣女孩,章孜怡的臉龐瞬間浮現在陳漢眼前。
她的眼睛裡有故事,有野心,也有脆弱,足以撐起這個角色的神秘感。
至於那個最關鍵的人物,優雅得體、富裕神秘,仿佛站在雲端俯瞰眾生的大本,陳漢想到了吳彥組。
他身上那種疏離感和潛藏的危險魅力,是這個階級象征的不二人選。
最後,是鐘秀那個暴躁又可悲的父親,一輩子被困在底層的泥潭裡,葛尤老師那張寫滿故事的臉,是他能想到的最佳答案。
陳漢點燃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自嘲地笑了笑。
想法很豐滿,現實卻骨感得紮人。
他想著劇組那點可憐的經費,總共不到200萬人民幣。
用這點錢請動這幾位在龍國影壇的大咖?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雖然藝術片片酬可以商量,但自己隻是一個剛畢業、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導演,連個像樣的作品都沒有,人家憑什麼相信你?
煙灰落在稿紙上,燙出一個小小的黑點。
陳漢掐滅了煙頭,摸著下巴,眼神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常規的路走不通,那就隻能走險棋了。
事已至此,也隻能使出那套“連環計”了。
雖然成功幾率不大,但隻要有一個人上鉤,這個局就能盤活。
他重新鋪開一張信紙,筆尖蘸飽了墨水,思索片刻,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
給葛尤老師的信,必須拿出十二萬分的誠意和一點狡黠的“文采”。
“葛尤老師鑒:北電一彆,春風秋月,楊柳依依。
雖素未謀麵,卻心存惦記。老師凡新作問世,學生必爭先觀之。
老師之身手,爐火純青,美令學生嚎啕大悅。
才驚四海,譽享中外,喜甚幸甚。
今有新片籌備井然,故事隨信奉上。
人物之妙,驚古爍金,且為老師之發揮,提供遼闊疆場。
深信此角,必能助葛尤老師繼往開來,再創輝煌,屆時億萬女粉翻江倒海,拋家舍業,秋波明蕩。
學生陳漢敬書呈,8月18日。誠邀葛尤老師共成美事。”
寫完,陳漢吹了吹未乾的墨跡,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封信半文半白,馬屁拍得恰到好處,還帶了些恭維,葛尤老師看了應該會覺得有趣。
接著,他拿出新的信紙,開始給其他人寫信。
給夏羽的信裡,他提了一句:“葛尤老師已對劇本表達了濃厚興趣,基本確定出演父親一角。”
給章孜怡的信裡,措辭則變成了:“葛尤老師與夏羽皆已確定加盟,兩位主演對你的表演非常欣賞,希望能與你共同創作。”
而到了吳彥組這裡,這個雪球已經滾得相當大了:“劇組已榮幸地邀請到葛尤老師、夏羽先生以及章孜怡小姐,三位實力派演員均已確認出演,隻待您的加入,共襄盛舉。”
看著這幾封精心炮製的“邀請函”,陳漢滿意地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