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4月,舊金山。
清晨的薄霧尚未散儘,帶著海風特有的鹹濕氣息,劇組酒店外已經是一片繁忙景象。
經過一夜好眠,陳漢精神抖擻地走出電梯,徑直走向《當幸福來敲門》的拍攝現場。
劇組的工作人員像精密的齒輪,各司其職,
道具組在布置場景;
燈光師在調試角度;
場記則在最後一遍核對著通告單。
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香氣和一種名為“創作”的緊張感。
陳漢來到導演監視器後,一屁股坐進那張熟悉的帆布椅。
桌麵上,一張邊緣起了毛邊、皺巴巴的派對邀請函突兀地躺在那裡。
他的眉頭微微一蹙,伸手撚起,指尖傳來粗糙的紙質感。
這不是當初“吹牛老爹”遞給自己的那張嗎?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自己毫不猶豫地拒絕,並隨手將它扔進了垃圾桶。
怎麼會死而複生般出現在這裡?
陳漢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所有人都埋頭於手頭的工作,看不出任何異樣。
他從口袋裡摸出煙盒,磕出一根點燃,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煙氣在肺裡打了個轉,又緩緩吐出。
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麵容,也讓他心中的迷惑更添了幾分。
這東西的出現,像一個不祥的預兆。
“導演,各部門準備就緒!”
執行導演快步走到他身邊,低聲彙報道。
思緒被打斷,陳漢將那絲疑慮壓在心底,拿起對講機,聲音沉穩而有力:“action!”
隨著他一聲令下,攝影機開始運轉。
鏡頭裡,克裡斯又一次搞砸了,弄丟了賴以為生的掃描儀,也弄丟了一個月的生活費。
他站在離家很遠的街頭,沒能趕上接兒子放學,隻能無奈地打電話給妻子,拜托她去一趟。
電話那頭,妻子的聲音冷漠而疏遠,背景裡卻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anderegonnaeaveno.”。
這句輕飄飄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克裡斯的心上。
他瘋了一樣地往家跑,老舊的公寓樓梯被他踩得咚咚作響。
推開門,屋子裡空空蕩蕩,人去樓空,衣櫃裡妻子的衣服一件不剩,隻留下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就在他失魂落魄之際,電話鈴聲刺耳地響起。
他以為是妻子回心轉意,抓起來才發現是證券行的人事主管,通知他明天可以參加實習生麵試。
絕望的深淵裡,射入了一縷微光。
克裡斯為自己贏得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第二天,他提前從托兒所接回兒子。
看著兒子稚嫩的臉龐,他暗下決心,孩子現在就是他的一切。
然而現實的冰冷緊隨而至,房東找上門來,勒令他明天必須搬走。
克裡斯卑微地懇求,甚至提出免費幫房東粉刷公寓所有外牆,才換來了一個星期的寬限。
隔天,克裡斯在粉刷牆壁,疲憊的他用油漆在牆上寫下:“克裡斯,你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