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意圖不明。”
“他們的意圖,再清楚不過了。”
“襲擾邊境,是為了讓我們疲於奔命,分兵駐守,拉長我們的防線。”
“集結大軍,是在給我們施加壓力,逼我們犯錯。要麼,我們腦子一熱,主動出擊,正中他們騎兵的下懷。要麼,我們嚇破了膽,龜縮城中,士氣自己就先崩了。”
“這是一套組合拳,聲東擊西,疲敵之計,外加戰前摸底。”
‘一套非常經典的rts開局戰術,多線騷擾牽製,主力部隊壓家門口給視野壓力,就等對手失誤,然後一波f2a帶走。’
‘可惜啊,你們遇到了我這個開了全圖掛的玩家。’
他這番話,條理清晰,一針見血。
剛才還吵得麵紅耳赤的眾將,此刻都安靜下來,陷入沉思。
獨臂老將秦烈眉頭緊鎖,這書生說的,比他這個打了半輩子仗的還透徹。
顧長生沒有給他們太多思考時間,他話鋒一轉,拋出了一個靈魂拷問。
“戰或守,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無論戰還是守,我們準備好了嗎?”
他目光掃過秦烈。
“秦將軍,新兵補充進各營,磨合好了嗎?”
秦烈臉上一紅,低下頭。
他又看向儒將周清。
“周將軍,我們的糧草儲備,能支撐我們主動出擊多久?”
周清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
最後,他看向所有人。
“我們的斥候,連蠻子化整為零的騎兵隊都跟不住,如何洞察十萬大軍的動向?”
“我們的弓手,還在用祖上傳下來的散射,三輪齊射之後,手臂就得脫力,如何據城而守?”
“我們的步卒,麵對騎兵衝擊,除了結硬陣死扛,還有彆的法子嗎?”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整個議事廳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秦家軍是很強,但那是對比大周內地的腐敗軍隊。
麵對虎狼般的蠻族,他們一直靠著血勇和熟悉地形在硬撐。
內亂之後,更是元氣大傷,處處都是漏洞。
顧長生把懷裡睡得正香的秦平安,輕輕交給身後的丫鬟。
‘乖兒子,爹要開始裝杯了,你先去後台歇會兒。’
他重新走向沙盤,語氣變得輕鬆。
“蠻族集結,需要時間。他們調動十萬大軍,人吃馬嚼,聲勢浩大,反倒給了我們機會。”
“一個查漏補缺,更新換代的機會。”
秦淩霜美眸一亮,她懂了。
“夫君的意思是……練兵?”
“沒錯!”
顧長生指著城中一塊空地。
“我提議,抽調新兵營,以及城中二線守備部隊,組建一個臨時的‘城防火力營’。”
“對外宣稱,是演練加固城防。實際上,我要用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們學會一樣新東西。”
‘從新手村開始試點,阻力最小。’
‘萬一玩脫了,也不心疼。’
獨臂老將秦烈忍不住了。
“姑爺,都火燒眉毛了,還搞這些花架子?練新兵蛋子有什麼用!”
“對啊,”顧長生一臉“你說的都對”的表情。
“所以才隻練他們啊,主力部隊可不能動,還得靠秦烈將軍你們這些宿將去邊境巡防,震懾宵小呢。”
‘先把這幫老頑固忽悠瘸了,捧得高高的,他們就沒空來我這兒指手畫腳了。’
秦烈被他一捧,老臉微紅,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秦淩霜直接拍板。
“就這麼辦!李虎!”
“末將在!”
“從今天起,你兼任‘城防火力營’統領,一切操練事宜,全權聽從姑爺調遣!誰敢陽奉陰違,軍法處置!”
“遵命!”
……
接下來的一個月,邊城出現了一道奇景。
以秦烈為首的主力戰將們,每天都在邊境線上和蠻族遊騎鬥智鬥勇。
靠著顧長生用【天生將種】天賦優化過的小股部隊作戰陣型,他們幾次小規模摩擦都占了便宜,斬獲頗豐,一個個信心爆棚。
而城內最大的一塊校場上。
李虎和他麾下那支由新兵和老油條組成的“垃圾堆”部隊,正在經曆地獄般的操練。
沒有刀法,沒有搏殺。
隻有一個動作,站隊。
以及三個命令,舉弩,上弦,瞄準。
顧長生每天抱著兒子,在校場上溜達。
“第三排那個胖子!你撅著屁股乾嘛!想跟前麵的兄弟進行友好交流嗎!給我站直了!”
“第一排!報數一的往前一步!其他人後退!對!間距!間距懂不懂!彆擠得跟早高峰的公交車一樣!”
“記住!你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士兵們怨聲載道。
可當他們第一次在顧長生的命令下,打出笨拙的三段式齊射,將百步外的草人靶子射成刺蝟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