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顧長生，等著他點頭。
然而，顧長生臉上的笑容，卻慢慢收斂了。
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問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蘇掌櫃的生意，遍布大周。不知對南方的慶王，如何看？”
蘇清顏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異樣，但臉上的笑容依舊完美無瑕：
“慶王殿下，乃是皇室宗親，雄踞江南，兵強馬壯，自是一方人傑。”
“是嗎？”
顧長生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響。
“我怎麼聽說，自打慶王在江南起兵，封鎖了所有水陸要道。四海商會賴以為生的南北商路，被徹底截斷了呢？”
蘇清顏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現了僵硬。
顧長生沒有停，他的聲音依舊平淡，但每一個字，都精準地刺向她的要害。
“我還聽說，四海商會早年為了打通江南的關係，將大半的流動資金，都投在了慶王的地盤上。”
“如今商路一斷，貨物積壓，資金無法回籠，昔日富可敵國的四海商會，如今，怕是連給夥計發月錢，都有些捉襟見肘了吧？”
【道心通明】的天賦，讓他能從對方最細微的表情變化，最微小的語氣停頓中，分析出海量的信息。
再結合前世那些商業案例的知識，蘇清顏這點把戲，在他麵前，如同三歲孩童般可笑。
“你……”
蘇清顏臉上的笑容，終於寸寸龜裂。
她猛地站起身，美眸中滿是震驚與駭然。
她引以為傲的偽裝，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在這個看似不懂經商的年輕武人麵前，被剝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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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這可是商會最核心的機密！
看著她失態的模樣，顧長生卻笑了。
他沒有乘人之危，更沒有半分得意，反而重新為她空了的茶杯裡，斟滿了茶。
“蘇掌櫃，坐。”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
“你剛才說的生意，我不感興趣。”
蘇清顏聞言，心頭一沉，臉上血色褪儘。
完了，底牌被看穿，對方這是要獅子大開口了。
誰知，顧長生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再次愣住。
“因為，你的格局，太小了。”
顧長生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地圖前，拿起推杆，在南方慶王與北境之間，畫出了一條全新的，橫貫大周腹地的線路。
“你所謂的南北商路，要看朝廷的臉色，要看藩王的臉色，不過是夾縫求生。”
“而我，可以給你一條，真正的，暢通無阻的黃金商路！”
“從北境出發，穿過太行，直抵中原，劍指江南！”
“這條路，我會用兵鋒與鐵騎，為你親自打通！”
“而你四海商會，不必再看任何人臉色。你，將作為我北境都護府唯一的官方代理人，整合這條商路上的所有利益。所得利潤，你我二八分成。”
蘇清顏徹底呆住了。
她看著地圖前那個指點江山，語氣狂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美眸中，第一次出現了敬畏與……好奇。
他想做的，根本不是什麼南北貿易。
他這是要以商路為血脈，以鐵騎為骨骼，圖謀整個天下！
這個男人的野心，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大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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