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視眾人，一字一頓道：
“諸位，是一家的富貴身家和滿城的百姓安危重要，還是對一個將死之人的‘忠誠’重要？”
密室之內，瞬間死寂。
所有人都被“雞犬不留”四個字嚇得心膽俱裂。
他們毫不懷疑，那個能輕易打敗國舅爺十五萬大軍的男人，絕對說得出，做得到！
片刻之後，共識達成。
為了家族，為了家產，為了活命……
絕不能放劉猛入城！
……
黃昏時分，夕陽如血。
劉猛和他麾下那支幾乎不成建製的軍隊，曆經千辛萬苦，終於逃到了河陽城下。
當看到那巍峨熟悉的城牆時，無數士兵喜極而泣，仿佛看到了天堂的大門。
然而，迎接他們的，是緊閉的城門，和城牆上那一張張冰冷陌生的麵孔。
“開門！快開門！本將回來了！”劉猛在城下聲嘶力竭地呼喊，聲音中帶著無儘的疲憊與焦急。
城牆之上，一名他親手提拔的守城都尉，探出頭來，眼神躲閃，卻高聲回應，聲音傳遍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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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猛！你兵敗在外，屠戮盟友，如今還想將戰火引來河陽，讓我滿城軍民為你陪葬！”
“城下士卒聽著，放下兵器，大都護承諾既往不咎！若隨此人頑抗，城破之日，雞犬不留！”
轟——！
這番話，如同一道九天驚雷，狠狠劈在了劉猛的天靈蓋上！
他呆住了。
他麾下那數萬殘兵，也全都呆住了。
被自己的城池拒絕。
被自己的部下背叛。
被自己的子民拋棄。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令人絕望的事情嗎？
劉猛環顧四周，那些曾經對他忠心耿耿的士兵，在聽到城牆上的喊話後，眼神中的最後一絲光亮也熄滅了。
“哐當。”
不知是誰第一個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
這個動作，就像會傳染一般。
“哐當……哐當……”
兵器落地的聲音此起彼伏，成千上萬的士兵，扔掉了武器，跪滿了城下的荒野，選擇了投降。
此時，後方的地平線上，煙塵大起。
顧長生的三萬大軍，旌旗招展，徹底斷絕了所有的退路。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眾叛親離，山窮水儘。
劉猛看著眼前這一幕，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淒厲而悲涼，充滿了無儘的荒謬與自嘲。
“哈哈哈哈……好！好一個顧長生！好一個……眾叛親離！！”
笑聲戛然而止。
他猛地橫過手中戰刀，在自己的脖頸間，用力一抹。
血光迸現。
這位曾經威震一方的藩鎮節度使，帶著無儘的不甘，轟然倒地。
萬軍簇擁之下，顧長生緩緩上前，甚至沒有看一眼劉猛的屍體。
在他麵前，那沉重而堅固的河陽城門，發出了“轟隆隆”的巨響，緩緩向內打開。
顧長生勒住馬韁，側過頭，看著身旁那淡然微笑，美眸中異彩漣漣的蘇清顏。
他發自內心地讚歎道：
“清顏，你的商會，勝過十萬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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