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那股因被欺騙而生的怒火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無地自容的羞愧。
是啊。
自己在這場“考驗”中的表現，簡直愚蠢到了極點。
衝動，無能，除了哭和鬨，一無是處。
相比之下，秦淩霜和蘇清顏卻能在第一時間領會到那個男人的意圖，並滴水不漏地配合他演完了這場大戲。
高下立判。
自己與她們的差距，不可以道裡計。
“我......”
雲夢璃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羞愧地低下了頭。
看著她這副樣子，秦淩霜的眼神才終於緩和下來。
她走到主位坐下，聲音恢複了平靜。
“坐吧。”
“讓你知道真相，不是為了看你笑話，而是因為從現在起，你也是這個局的一部分。”
蘇清顏也在一旁坐下，為秦淩霜和自己斟滿茶，這才緩緩道出了一切。
“夫君在鷹愁澗遇刺，刺客的武功路數，以及他們懷中的令牌，都指向了一個我們從未接觸過的，隱藏在極深之處的敵人——前朝氏的餘孽。”
“這些餘孽數百年來潛伏暗處，早已滲透了大周的方方麵麵。他們比蠻族更可怕，比玄天道更難纏。”
“他們藏在暗處，我們甚至不知道誰是他們的同黨。”
聽到這裡，雲夢璃心頭一震。
她終於明白，顧長生為何要行此險招。
秦淩霜接過話頭，聲音冰冷。
“對付這種藏在陰溝裡的毒蛇，唯一的辦法就是給他一個無法拒絕的，足以讓他放棄所有偽裝的誘餌。”
“而北境最大的誘餌，莫過於夫君的，以及他後，北境這片即將分崩離析的江山。”
“他用自己的命做賭注，要將所有藏在北境內部，乃至整個天下的牛鬼蛇神，一次性全都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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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聽得雲夢璃通體冰寒，頭皮發麻。
何等瘋狂的計劃！
何等恐怖的魄力！
用自己的生死來攪動天下風雲，這是何等的手筆！
她之前那點被欺騙的委屈和羞惱，在如此驚天的圖謀麵前，顯得那樣渺小和可笑。
她心中對那個男人的情緒，隻剩下無以複加的震撼與敬畏。
那不是凡人。
那是神魔！
“那......那我該做什麼？”
雲夢璃下意識地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恭順。
蘇清顏看著她，微微一笑。
“你的角色很重要。”
“從今天起，你就是那個被夫君寵幸，卻在他後，被我們這些打壓排擠，終日以淚洗麵，惶惶不可終日的悲慘。”
“你的悲傷，你的絕望，你的無助，都將是這個局的一部分。你要演給所有想看的人看。”
雲夢璃明白了。
她要用自己的“慘狀”，來向外界證明顧長生真的“死”了，北境的後院已經“起火”，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奪權良機。
這是她的新任務，也是她遞交的第二份投名狀。
“我明白了。”
她鄭重地點頭，眼中再無半分迷茫。
這一刻，三個原本身份對立，性格迥異的女人，因為那個共同的男人，第一次真正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一個微妙卻堅固的同盟，悄然形成。
秦淩霜站起身，走到書房那副巨大的天下輿圖前，目光落在京城和南方的幾個藩鎮之上，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機。
“夫君的棋盤已經擺好。”
“我們這些做妻子的，總要替他守好後方，順便......提前清掃掉一些礙事的棋子。”
蘇清顏和雲夢璃也隨之站起，走到她的身後。
三道絕美的身影，並肩立在輿圖之前。
她們的目光，穿透了屋舍，穿透了城牆，望向了那即將風起雲湧的天下。
魚餌已下。
接下來，就看是哪些按捺不住的蛟龍餓鯊，會率先浮出水麵，來撕咬這塊看似肥美，實則劇毒的腐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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