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時光飛逝。
數月光陰,在北境這片熱火朝天的土地上,留下了翻天覆地的痕跡。
曾經被顧長生一筆勾勒出的宏偉藍圖,正以令世人震驚的速度變為現實。
貫通北境各要鎮的“國道”已經初具雛形,堅硬如鐵的路麵上,滿載物資的馬車川流不息。名為“開山君”的巨大機械在工地上轟鳴,將過去需要數月才能完成的工程,縮短到十天半月。
河陽城的城牆,按照顧長生那份“神鬼之作”的圖紙,被加高加厚,新式的凸字形垛口和結構複雜的甕城,讓這座雄關變成了足以讓任何敵人望而生畏的鋼鐵堡壘。
蘇清顏主導的“邊票”早已取代了沉重的金銀,在北境暢通無阻。新開的錢莊前人頭攢動,無論是想擴大生產的工坊主,還是想添置農具的農戶,都能在這裡獲得低息貸款,整個北境的經濟被徹底盤活,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繁榮景象。
而最令人矚目的,莫過於城郊那個特殊的“勞動思想改造營”。
雲夢璃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這份前無古人的事業中。
她沒有說教,沒有辯經。
她隻是默默地建起了一座座乾淨的營房,一間間明亮的學堂。
她教那些滿臉麻木和仇恨的燕軍俘虜讀書寫字,從最基礎的“一、二、三”和自己的名字開始。
她帶著他們走出營地,親眼去看那些分到田地的農民是如何在自己的土地上耕種,去看那些過去食不果腹的流民,是如何在官辦工坊裡憑著一技之長,換取足以養活一家老小的酬勞。
起初,俘虜們報以冷漠和嘲諷。
但當第一個俘虜用自己勞動換來的邊票,在營地小賣部買到一壺烈酒,喝得滿臉漲紅,嚎啕大哭時;
當第一個俘虜學會寫自己的名字,笨拙地在寫字板上,一遍遍描摹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符號時;
當他們在休沐日,被允許走出營地,看到街上孩童們天真爛漫的笑臉,聽到學堂裡傳出的朗朗讀書聲時......
那顆被“複燕”思想禁錮得如鋼鐵般堅硬的心,終於開始出現了裂痕。
一種名為“希望”和“向往”的東西,在他們麻木的眼神中,悄然萌發。
雲夢璃也在這份事業中,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她不再是那個需要人庇護的柔弱聖女,她的身上散發著知性、堅定而又溫和的光輝。每一次看到那些俘虜的轉變,都讓她對“人間道”的信仰,更加深刻。
......
這是一個深秋的夜晚,月色如霜,寒意襲人。
都護府內靜得連針落都能聽見,連巡邏的衛兵都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書房內,顧長生還在處理著堆積如山的公文。
如今的北境,雖無戰事,但每日需要他拍板定奪的政務,比打一場大戰還要耗費心神。
秦淩霜和蘇清顏伴在他左右,一個為他整理軍報,一個為他核算財報,夫妻三人默契配合,早已成為常態。
“夫君,夜深了,該歇息了。”秦淩霜放下手中的軍報,鳳眸中帶著心疼。
“是啊夫君,這些事明日再處理也不遲,可彆累壞了身子。”蘇清顏也柔聲勸道。
顧長生笑著搖了搖頭。
“砰!”
書房的門被猛地撞開,門框都在震顫!
一名負責照顧雲夢璃的侍女,臉色慘白如紙,驚慌失措地衝了進來,話都說不完整。
“大都護!主母!不......不好了!”
“雲......雲夫人她......她肚子疼得厲害,怕是......怕是要生了!”
此言一出,三人齊齊色變!
顧長生猛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