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五日跋涉,顧長生一行人終於抵達了藥王穀外的“問藥亭”。
這裡雲霧繚繞,藥香撲鼻,宛如仙境。
山穀入口處,青竹掩映,流水潺潺。
一座古樸的涼亭立在山路中央,亭內石桌上放著一隻古銅色的藥鼎,嫋嫋青煙從中升起。
亭子兩側立著兩塊石碑,左碑刻著“醫者仁心”,右碑刻著“懸壺濟世”。
但這美景背後,卻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殺意。
問藥亭前,十幾名白衣弟子持劍而立,眼神冷漠。
他們的劍鞘上都雕刻著藥草紋樣。
“王爺,這些人不懷好意。”
李敢低聲提醒。
顧長生點點頭,他通過【明鏡亦非台】已經感受到這些藥王穀弟子內心的【敵意】和【厭惡】。
在他們眼中,自己就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屠夫。
“無妨。”
顧長生整理衣袍,從懷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拜帖。
拜帖用最上等的絲絹製成,上麵工整地寫著:
“北境王顧長生,懇請藥王穀穀主賜見。非為私利,實為中原百萬疫區百姓求一線生機。長生願以所有家財,換取解毒良方,拯救蒼生於水火。”
他恭敬地將拜帖遞給一名年長的藥童。
“還請通稟貴穀主,我顧長生並無惡意,隻求救人一命。”
那藥童冷冷瞥了一眼拜帖,臉色滿是鄙夷。
“等著。”
說完,他轉身進入穀中。
顧長生等人在問藥亭外靜靜等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半個時辰後,依然毫無回應。
百名北境親衛開始躁動不安。
“王爺,這幫裝腔作勢的家夥,分明是在羞辱您!”
一名親衛忍不住道。
“就是!咱們好言好語求見,他們卻如此怠慢!”
“王爺,要不咱們直接闖進去?”
顧長生擺手製止。
“稍安勿躁。”
他內心也有火氣在燃燒,但仍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現在發火沒有任何意義,隻會坐實他“暴戾軍閥”的名聲。
又等了一刻鐘。
終於,一名藥童從穀口走出。
他手中拿著那份拜帖,卻是隨手一扔——
拜帖在半空中飄灑,落在泥土中。
“穀中長老有話。”
藥童高傲地昂著頭,語氣輕蔑:
“藥王穀不見沾滿血腥的屠夫。”
“你顧長生帶來的殺戮,遠勝任何瘟疫。”
“有何麵目來此求藥?”
“速速離去,否則休怪穀中毒瘴無情!”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北境百名親衛更是勃然大怒。
“放肆!”
李敢怒吼一聲,拔刀出鞘。
“竟敢如此羞辱王爺!”
其他親衛也紛紛拔刀,整個問藥亭瞬間劍拔弩張。
這些親衛跟隨顧長生征戰多年,何曾見過有人敢如此羞辱自家王爺?
隻要顧長生一聲令下,他們立刻就會踏平這不知好歹的山穀。
但顧長生卻抬手製止了部下。
他緩緩彎腰,將地上的拜帖撿起。
絲絹上沾了泥土,他用袖子輕輕拭去,重新折好放入懷中。
通過【明鏡亦非台】,他感知到那藥童內心除了【傲慢】,還有對穀外瘟疫的【好奇】和對生命的【不忍】。
這說明藥王穀並非鐵板一塊。
至少,還有人保持著醫者的本心。
顧長生抬起頭,朝著穀口朗聲道:
“藥王穀諸位前輩,在下顧長生,今日冒昧前來,確實有不周之處。”
“但在下要說一句話——醫者仁心,見死不救,與屠夫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