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楚王府。
深夜。
燭火在風中搖曳,將殿內的人影拉得極長。
楚王劉璋坐在主位,手指輕敲扶手,臉色陰沉得嚇人。
“北境大軍已經到了江陵外圍?”
龐栩低著頭,
“回稟王爺,秦淩霜率五萬軍隊在城外紮營,龍慕溪的水師封鎖了所有水道。”
劉璋騰地站起身,
“廢物!你不是說顧長生會給我們時間嗎?”
龐栩擦了擦額頭的汗,
“臣確實判斷失誤,但北境軍並未攻城,應該還在等什麼。”
“等什麼?”
劉璋冷笑,
“等我主動投降?”
殿內一片安靜。
劉璋走到窗邊,望著城外遠處的營火。
那些火光像是嘲笑他的眼睛。
“王爺。”
一個聲音打破沉默。
劉璋回頭,看向說話的人。
江陵守將韓遂。
此人四十出頭,身材魁梧,臉上有道刀疤,從眉骨一直延伸到下巴。
“韓將軍有話直說。”
劉璋開口。
韓遂上前一步,
“王爺,北境不直接攻城,必有所圖。”
“你看出什麼了?”
“周烈。”
韓遂沉聲道,
“周烈雖然投降了,但他在江陵還有家眷。”
劉璋眼神一亮。
龐栩也反應過來,
“王爺,韓將軍說得對!顧長生遲遲不攻城,很可能是在等人救周烈的家眷出城!”
劉璋握緊拳頭,
“周烈那個叛徒,還敢惦記他的家人?”
“王爺息怒。”
韓遂抱拳,
“這是個機會。”
“什麼機會?”
“以周府為餌,設伏擊殺前來救人的北境暗探。”
韓遂的眼神很冷,
“若能抓住幾個活口,逼問出北境的情報,對我軍大有裨益。”
劉璋盯著韓遂,半晌後點頭。
“就按你說的辦。”
韓遂抱拳,
“臣這就去安排。”
“等等。”
劉璋叫住他,
“周烈的家眷不能死。”
韓遂愣住。
“留著他們,還有用。”
劉璋冷笑,
“若北境真敢來救人,就讓他們看看,周烈的妻兒是什麼下場。”
韓遂心裡一寒。
他明白了。
楚王這是要用周烈的家眷做人質,威脅北境。
“臣明白。”
韓遂轉身離開。
殿內又隻剩劉璋和龐栩。
“聯絡其他藩王的事,怎麼樣了?”
劉璋突然問。
龐栩臉色一僵,
“魏王、吳王都沒有明確表態,說是要再觀望觀望。”
劉璋冷笑,
“觀望?他們是想等我死了,好來瓜分楚地吧?”
龐栩不敢接話。
“一群牆頭草。”
劉璋罵了一句,
“罷了,靠不住他們,那就靠自己。”
他走回主位坐下,
“傳令下去,全城戒嚴,所有人不許出城。”
“是。”
“還有。”
劉璋眼神陰狠,
“給我盯緊城裡的商會、幫派,尤其是四海商會。”
龐栩心裡一緊。
四海商會在江陵的勢力不小,若真要動他們,恐怕會引起動蕩。
“王爺,四海商會在江陵經營多年,根深蒂固,若貿然動手......”
“我沒讓你動手。”
劉璋打斷他,
“我隻是讓你盯著。”
龐栩鬆了口氣,
“屬下明白。”
劉璋揮手,
“下去吧。”
龐栩退出大殿。
劉璋獨自坐在主位,望著燭火發呆。
北境大軍壓境,他心裡慌得很。
但表麵上不能露怯。
否則人心就散了。
......
江陵城,西城區。
一座不起眼的宅院。
院門緊閉,門口貼著“周府”二字。
宅院周圍,埋伏著數十名楚軍士兵。
他們穿著便衣,混在百姓中,盯著周府的一舉一動。
周府內。
一個中年婦人坐在院子裡,手裡拿著針線,卻遲遲沒有動手。
她是周夫人,周烈的妻子。
身邊坐著一對兒女,大的十歲,小的八歲。
“娘,爹真的投降北境了?”
大兒子問。
周夫人沒說話。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前幾天,楚王派人來傳話,說周烈投降了北境,讓她們在府裡好好待著,不許出門。
她不信。
周烈跟了楚王二十年,怎麼可能投降?
但她又隱隱覺得,這事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