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這一切,還要從司徒鬆一天前的泰國普吉島之旅說起。
夕陽將最後一道金光塗抹在安達曼海蔚藍的海麵上,普吉島卡塔海灘旁的私人彆墅泳池,波光粼粼,映照著天際絢爛的晚霞。
空氣中彌漫著鹹濕的海風與雞蛋花的甜香,悠揚的泰國民謠在背景中若有若無地飄蕩。
司徒鬆,人稱“鬆哥“,穿著一條色彩斑斕的沙灘褲,精壯的上身裸露著,幾道淺淡的疤痕在古銅色的皮膚上若隱若現,非但不顯猙獰,反而增添了幾分不羈的魅力。
他懶洋洋地躺在泳池邊的躺椅上,戴著一副大墨鏡,遮住了大半張俊朗的臉龐,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著兩名身著比基尼的泰國少女在泳池中嬉水打鬨。
“鬆哥,下來一起玩嘛!“嬌嫩的泰國少女黑珍珠用帶著泰國口音的有些拗口的中文嬌聲呼喚,撩起一串水花。
司徒鬆哈哈一笑,舉起旁邊的冰鎮椰青示意了一下:“你們玩,我看風景就好!“
“***黑珍珠,居心不良,想吸乾老子!”司徒鬆暗自腹誹,才從一場劇烈的“騎洋馬”、“放洋槍”運動中歇下來,縱情享樂雖然身心愉悅,但也得張弛有度撒!
他看似完全沉浸在這紙醉金迷的度假氛圍中,但墨鏡後的眼神,卻銳利如鷹,不動聲色地掃過彆墅的入口、周邊的樹林,乃至海麵上偶爾駛過的船隻。
他的心思,根本不在眼前的風景,而在這次東南亞之行的真正目標上。
普吉風光雖好,可惜底下暗流洶湧。
馬來西亞那邊剛傳來消息,說暹羅灣這一帶的洪門分支,最近和本地的那幾條"地頭蛇"走得未免太近了些,連幾艘貨船的"保護費"都敢昧下......老頭子們還在洛杉磯等著我回去開會,這邊要是穩不住,怕是真要出亂子!
他想起離港前,加拿大洪門元老陳德光老爺子越洋電話裡的囑托:“阿鬆,南洋是我們洪門早年紮根的地方,水渾,魚龍雜。你這次去,明麵是玩,暗地裡要把那幾條不聽話的"泥鰍"給我按住了,彆讓他們壞了洪門的大局!“
“鬆哥,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另一個少女遊到池邊,濕漉漉的手臂搭了上來,活色生香,眼波流轉。
司徒鬆收回思緒,勾起嘴角,用手指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在想......今晚的月亮圓不圓,適不適合吃月餅!“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本地特色“紗籠“、皮膚黝黑、眼神精悍的漢子快步走了過來,對著司徒鬆恭敬地行了一個蹩腳的抱拳禮,雖是洪門舊式,卻顯得有些彆扭,山寨色彩濃厚。
“鬆哥,“漢子壓低聲音,“柬埔寨那邊,有位老板,說是洪門舊部,有筆大生意,想請您過去麵談,這是拜帖!“他遞上一個用火漆封口的信封。
司徒鬆接過信封,指尖在火漆上摩挲了一下,觸感微涼。他透過墨鏡,打量著這個自稱中間人的漢子,透視術在墨鏡的遮掩下悄然運轉。
他能“看“到對方氣血流動比常人稍快,心律在提及“柬埔寨“時有微不可察的加速,肌肉處於一種蓄勢待發的緊繃狀態。
洪門舊部?這抱拳禮像是剛學的?
氣血浮躁,心口不一,身上還有一股子硝煙和廉價香水的混合味兒......標準的陷阱餌料。也罷,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急著給我這位"洪門太子"下套?
他臉上依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隨手拆開信封,裡麵是一張質地優良的信紙,用繁體中文寫著邀約,落款是一個他略有耳聞、但早已沒什麼來往的柬埔寨商會名字。
“哦?大生意?“司徒鬆挑了挑眉,口氣顯得隨意,卻又流露出些許好奇。“在哪兒談?金邊還是西港?“
“西港,老板在那裡有個私人會所,環境絕對保密!“漢子連忙回答。
“行啊,“司徒鬆將信紙隨手丟在旁邊的茶幾上,拿起椰青喝了一大口,“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過,我這人談生意,喜歡先喝兩杯助興,讓你老板準備好酒!“
漢子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連連點頭:“一定一定!車已經備好了,您看......“
“急什麼?“司徒鬆擺擺手,對泳池裡的少女們笑道:“寶貝們,等我回來再遊夜泳。“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全身骨骼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看似隨意的動作中,他已暗中調動內力,將剛剛喝下的、那口摻有強效麻醉劑的椰青酒液大部分逼到了胃部一角,並用肌肉暫時鎖住。
同時,他巧妙地借由整理沙灘褲腰帶的動作,將幾枚貼身收藏、細如牛毛的特製金針,轉移到了更不易被發現的手腕內側皮套中。
藥力不弱,看來是專業貨色。西港......那個無法無天的電詐園區集中地?有意思,是想把我這"太子"當"豬仔"賣了,還是另有圖謀?
在走向彆墅門口那輛黑色越野車時,他腳步故意踉蹌了一下,眼神開始“恰到好處“地變得迷離。
在徹底陷入人為製造的昏迷前,他最後瞥了一眼普吉島美麗的夜空,心中冷笑:中秋月快圓了,這出戲,可彆讓我失望!
現實真的沒有讓司徒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