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經紀人的突然造訪,雖然被君顏強勢地擋了回去,但卻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沈諾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那個關於“身份”的問題,不再是潛藏的不安,而是變成了一個亟待解決的現實困境。
他不能再這樣作為一個“黑戶”存在下去。
這不僅會限製他自己的行動,更可能如他所說,給君顏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那天晚上,沈諾沒有像往常一樣看書或用電腦,而是獨自在客廳坐了許久。
君顏直播結束後出來,看到他沉默的背影,就知道他還在想這件事。
她走過去,在他旁邊的沙發扶手上坐下,遞給他一杯溫牛奶。
“還在想身份的事?”
沈諾接過牛奶,溫熱的觸感從杯壁傳來。
他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此事終究需要解決,在下不能一直……不明不白地留在此處。”
君顏看著他緊蹙的眉頭,知道這次是繞不過去了。
她沉吟片刻,說道:“其實,要給你弄個合法身份,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沈諾立刻抬頭看她,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姑娘有辦法?”
“嗯。”君顏點點頭,“我認識一些人……有些門路,可以幫你弄到一個新的身份,戶籍、身份證這些都可以解決,雖然過程可能有點麻煩,也需要一些時間,但問題不大。”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沈諾知道,在一個管理如此嚴密的現代社會,憑空造出一個合法身份,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背後需要動用的人脈和資源,恐怕遠超他的想象。
他看著君顏,心情複雜。
她為他做的,已經太多太多了。
“姑娘……”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低沉,“為何對在下……如此?”
為什麼要救他?為什麼要收留他?為什麼要教他適應這個世界?
現在,甚至還要為他解決最棘手的身份問題?
她圖什麼?
他如今一無所有,能給她的,似乎隻有麻煩。
君顏看著他眼中清晰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卑?她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看你順眼,不行嗎?”
又是這個理由。
沈諾有些無奈,但心底那點陰鬱卻被她這親昵又隨意的動作驅散了不少。
“此事便交給我。”君顏收回手,語氣篤定,“你安心待著,等消息就好。”
接下來的幾天,君顏似乎忙碌了許多。
她外出的次數變多了,打電話也經常避開沈諾。
沈諾知道她是在為自己的事情奔波,心中既感激,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討厭這種無能為力、隻能被動等待的感覺。
他隻能更加努力地學習,更加專注地充當她的“軍師”,試圖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而他的遊戲理解和戰術策劃能力,也確實在一次次並肩作戰中,得到了淋漓儘致的展現。
甚至有一次,君顏在打一場高分段晉級賽時,遇到了一個非常難纏的對手,對方戰術狡猾,節奏掌控極強,君顏這邊一度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就在隊伍語音裡一片沮喪,連君顏都有些束手無策的時候,一直沉默觀察的沈諾突然開口了。
“對方打野的習慣是三分十五秒到二十秒之間必回一次家補給,中單喜歡在推完線後去f6位置插眼,下路組合壓線很深,但輔助的閃現還有一分鐘冷卻。”
他語速平穩,將觀察到的敵方細微習慣和關鍵技能時間一一報出。
君顏和隊友都愣住了。
這些細節,在緊張的對局中很容易被忽略,但經沈諾一點出,頓時覺得豁然開朗。
“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差,”沈諾繼續冷靜地部署,“打野等下直接去反他們的藍,中單跟我去下路四包二,他們來不及支援。”
他的計劃大膽而精準,完全建立在對方的行為模式基礎上。
君顏幾乎沒有猶豫:“聽他的!行動!”
結果可想而知。
對方打野果然按時回家,中單也習慣性地去了f6,下路雙人組毫無防備,被君顏四人越塔強殺,節奏瞬間崩盤。
之後,沈諾又根據對方的反應,不斷調整戰術,時而分帶牽製,時而抱團推進,將對方玩弄於股掌之中。
最終,這場看似必輸的局,被他們硬生生翻了回來。
遊戲結束,隊伍語音裡一片歡呼。
“臥槽!軍師牛逼!這意識簡直了!”
“這都能翻?我服了!諾哥以後就是我偶像!”
“顏姐,你這軍師是哪裡找來的神仙?這戰術策劃能力,不去當教練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