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諾受寵若驚地看著她，被她這罕見的溫柔伺候弄得手足無措，心裡卻甜得冒泡。
兩人洗漱完畢，君顏很自然地走進廚房。
沈諾跟過去，驚訝地發現冰箱裡竟然不是空的，放著一些簡單的食材。
“你會做飯？”他忍不住問道，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圍著圍裙的女人和廚房聯係起來。
君顏回頭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餓不死。”
她拿出雞蛋和麵條，動作嫻熟有條不紊，畢竟每個世界都不能指望自家這個隻會炸廚房的小嬌夫。
沈諾就靠在廚房門口，安靜地看著她為自己做早餐的背影。
晨曦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柔和了她冷硬的輪廓，這一幕溫馨得有些不真實。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她辦公室，她“順手”給他泡的那杯速溶咖啡。
好像……已經過去很久了。
又好像，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很快，兩碗簡單的蔥花雞蛋麵就做好了。
賣相普通，但香氣撲鼻。
兩人坐在餐桌旁安靜地吃著。
氣氛寧靜而溫馨。
吃完麵，君顏放下筷子，看向他，語氣恢複了些許工作時的冷靜：“爆炸現場的初步勘查報告出來了。”
沈諾的心微微一緊，也放下了筷子，認真看向她。
“維修車是幌子，裡麵的信號發射器是觸發陷阱的引信之一，真正的信號源和可能存在的實驗室痕跡，在爆炸前就被轉移或銷毀了。”君顏的眼神冷了下來，“對方算計得很精準，連我們的反應時間和撤退路線都考慮進去了。”
沈諾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又是一場空。
“不過，”君顏話鋒一轉，“也不是全無收獲。
爆炸衝擊波將一些原本深埋地下的東西掀了出來。
勘查組在倉庫外圍的廢墟下，發現了一段被掩埋起來廢棄了很多年的地下輸送管道殘骸，管道內壁提取到了一種非常特殊的合金碎屑，其成分和那種異常稀土‘指紋’高度吻合。”
沈諾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地下管道？！你的意思是……‘教授’的移動實驗室，可能利用城市地下管網係統進行轉移和隱匿？”
“很有可能。”君顏點頭，“地下管網錯綜複雜，很多區域早已廢棄無人監管，確實是絕佳的藏身和移動路線，而且，能解釋信號為什麼能‘瞬間移動’，他們可能隻是在不同的管道出口短暫出現。”
一條全新的，更加清晰卻也更加複雜的偵查方向出現了。
“需要全市的地下管網圖紙！特彆是廢棄和半廢棄的區域！”沈諾立刻道，“還有那種合金碎屑，我要做更詳細的分析，或許能反向推導出他們的加工地點或者設備來源！”
“已經在調了。”君顏看著他瞬間進入工作狀態眼睛發亮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欣賞和柔和，“這件事，還是交給你牽頭。
需要什麼支持，直接跟我說。”
“好！”沈諾重重點頭，充滿了乾勁。
雖然“教授”依舊狡猾如狐，但他們並非毫無進展！
每一次交鋒，似乎都能撕下他一層偽裝！
君顏看著他恢複神采的樣子，起身，走到他身邊，揉了揉他的頭發：“去吧，晚上回來吃飯。”
動作自然親昵，語氣如同最尋常的夫妻叮囑。
沈諾的心跳又漏了一拍，臉頰微紅，點了點頭：“……嗯。”
他起身，準備回市局開始工作。
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君顏正站在水池邊洗碗，晨光勾勒著她的側影，平靜而溫暖。
一種巨大的滿足感和幸福感充盈著沈諾的心臟。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宿舍，腳步堅定而輕快。
雖然前路依舊迷霧重重，危險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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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道，無論何時回頭，總有一盞燈，一個人，在等他。
這就夠了。
而在他離開後，君顏放下洗好的碗，擦乾手，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她的眼神重新變得冰冷銳利。
“是我。對地下管網的排查要秘密進行，動靜要小，絕不能打草驚蛇。”“另外，給我查一個人……”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報出了那個受傷隊員的名字。
“……重點查他最近三個月的通訊記錄和銀行流水，爆炸發生時，他的站位……有點太‘巧’了。”
懷疑的種子，已然種下。
“教授”的網或許鋪得很大。
但她撒下的網，也正在悄悄收攏。
沈諾回到市局，立刻投入了緊張的工作中。
全市地下管網圖紙浩如煙海，尤其是那些年代久遠，標注不清甚至早已被遺忘的廢棄區域，排查起來難度極大。
他和技術隊的人幾乎住在了儀器室和檔案室，對著巨大的電子屏幕和堆積如山的藍圖，一幀幀、一頁頁地仔細篩查。
那種特殊的合金碎屑也被送到了更精密的檢測設備下進行分析。
沈諾幾乎不眠不休，試圖從元素的微量差異和晶體結構中找到指向性的線索。
君顏則忙於指揮另一條線的偵查。
對那個受傷隊員“猴子”的暗中調查，以及對爆炸現場更深入的痕跡分析。
她變得比平時更加忙碌，常常很晚才回宿舍，身上有時會帶著更重的硝煙味或塵土氣息，但每次回來，無論多晚，總會先到儀器室看一眼沈諾。
她並不多話，有時隻是站在門口，看他專注工作的側影幾分鐘，留下一點“順手”帶來的宵夜。
有時是溫熱的牛奶，有時是提神的咖啡，有時是幾塊精致的點心。
送完便悄然離開。
這種無聲的陪伴和關懷，像細密的春雨，悄無聲息地滋潤著沈諾疲憊的神經，成為他支撐下去的重要力量。
他知道，她也在另一條戰線上奮戰著，與他並肩而行。
這天晚上，又是一輪排查無果，大家難免有些氣餒。
沈諾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看著屏幕上錯綜複雜的管線圖，感覺頭暈眼花。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亮了一下。
是君顏的短信：【進度？】
一如既往的簡潔。
沈諾拿起手機，回複：【還在篩，沒有明顯發現，合金成分分析也沒突破性進展。】
他發出去後，看著屏幕，心裡有點小小的失落，覺得自己沒能提供更有價值的線索。
幾秒後，手機又亮了。
【嗯，正常，休息十分鐘，到樓頂天台來。】
沈諾愣了一下。
去天台？
現在？
雖然疑惑，他還是依言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對旁邊的小張交代了一句，起身走出了儀器室。
夜晚的樓頂天台有些涼意，風很大。
沈諾走上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背對著他，憑欄而立的熟悉身影。
她依舊穿著製服，外麵披了一件外套，夜風吹拂著她的發絲，背影在都市璀璨的夜景映襯下，顯得有些孤寂，卻又異常挺拔。
聽到腳步聲，她轉過身來。
手裡拿著兩個紙杯。
“過來。”她朝他招了招手。
沈諾走過去。
君顏將一個紙杯遞給他。
是熱可可，上麵還飄著幾顆，散發著甜甜的香氣。
“……謝謝。”沈諾接過紙杯，指尖感受到溫暖的溫度，心裡也跟著一暖。
兩人並肩站在欄杆前，看著腳下燈火輝煌的城市。
誰都沒有先說話，隻是安靜地喝著熱飲。
夜風拂過，帶來遠處城市的喧囂，卻又奇異地讓人覺得寧靜。
“壓力很大？”良久，君顏才開口，聲音融在風裡，聽起來比平時柔和。
沈諾抿了一口甜膩的熱可可，老實點頭：“嗯想，感覺像在大海撈針，怕遺漏了什麼，又怕時間不夠……”
“不急。”君顏看著遠方，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能安定人心的力量，“狐狸尾巴藏得再深，總會露出來，我們已經驚動了他，他比我們更急，急，就會出錯。”
她側過頭看他：“你的發現已經很重要了，地下管網……這是一個我們之前完全忽略的盲區，找到方向，比盲目快跑更重要。”
她的肯定像一陣暖風，吹散了沈諾心頭的些許陰霾。
他點了點頭，感覺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些。
“而且，”君顏忽然湊近了些，聲音壓低，帶著一絲戲謔，“就算最後真找不到，大不了我把全市下水道都翻一遍。
總能把他揪出來。”
沈諾：“……”他被她這近乎霸道的玩笑話逗得有些想笑，心裡那點壓力頓時消散無蹤。
他知道她是在用她的方式安慰他。
“嗯。”他低下頭，嘴角忍不住向上揚起。
君顏看著他微微彎起的嘴角，眼神也柔和下來。
她伸出手，極其自然地幫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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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涼的指尖劃過皮膚，帶來一陣細微的顫栗。
沈諾抬起頭，對上她近在咫尺的目光。
天台的光線昏暗，她的眼睛卻亮得驚人，裡麵映著城市的燈火，也映著他的影子。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和曖昧。
“咳……”沈諾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心跳開始加速，“那個……合金的分析，我想再試試用低溫環境模擬一下其韌性變化，或許……”
“工作的事，明天再說。”君顏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現在，下班。”
沈諾愣住：“……啊？可是……”
“沒有可是。”君顏拿走他手裡空了的紙杯，連同自己那個一起扔進旁邊的垃圾桶，然後很自然地拉住他的手，“跟我回去吃飯，我餓了。”
她的手心微涼，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
沈諾被她拉著往天台出口走，臉頰又開始發熱：“……回……回哪裡？”
“宿舍。”君顏頭也不回，“我‘順手’買了菜。”
沈諾：“……”
他又雙叒叕一次，被她這理直氣壯的“順手”弄得無言以對，心裡卻像是被投進了蜜罐，甜得發慌。
他就這樣被她牽著手，在夜晚無人的樓梯間裡走著，聽著彼此交錯的腳步聲，感受著她手心傳來的溫度和力量。
所有工作的疲憊和壓力，仿佛都在這一刻，被這隻“順手”牽住他的手，輕輕驅散了。
回到君顏的宿舍，廚房裡果然放著一些新鮮的食材。
“會做飯嗎？”君顏脫下外套，隨口問道。
沈諾老實搖頭：“……隻會煮泡麵。”
君顏挑眉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自顧自地係上圍裙，開始處理食材。
動作依舊算不上多麼嫻熟，但很利落。
沈諾就靠在廚房門口，看著她為自己洗手作羹湯的背影，心裡被一種巨大的、不真實的幸福感填滿。
他走過去，小聲問：“……需要我幫忙嗎？”
“站著彆動就是幫忙。”君顏頭也不回。
沈諾：“……哦。”
他隻好乖乖站在原地，看著她忙碌。
晚餐很簡單，兩菜一湯。
味道……隻能說熟了，鹹淡適中，談不上多美味，但沈諾卻吃得格外香甜。
兩人安靜地吃著飯，偶爾交談幾句關於案子不痛不癢的細節，氣氛溫馨得像最普通的家常。
吃完飯，沈諾主動起身收拾碗筷去洗。
這次君顏沒有阻止，隻是抱臂靠在廚房門框上看著他笨拙的動作，嘴角帶著一絲極淡的笑意。
收拾完畢，時間還不算太晚。
“那個……我回局裡……”沈諾猶豫著開口。
“今晚住這。”君顏打斷他，語氣自然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你那邊的管網圖傳輸過來了，晚上我陪你一起看。”
沈諾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住……住這裡？
一起……看圖紙？
這……這怎麼看？！
他的臉頰瞬間爆紅！
君顏看著他這副樣子，眼底笑意更深，走上前，手指輕輕勾住他睡衣的領子，將他往臥室帶：“節省時間，提高效率，這是命令。”
又是命令……
沈諾暈乎乎地被她帶進臥室，按在書桌前坐下。
電腦屏幕上果然已經接收到了龐大的管網圖紙數據。
君顏拉過另一張椅子，緊挨著他坐下，手臂自然地搭在他的椅背上，幾乎將他半圈在懷裡。
“開始吧。”她語氣如常，仿佛真的隻是為了工作。
沈諾：“……”
他聞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感受著她貼近的身體溫度和落在屏幕上的專注目光，心跳快得幾乎要缺氧，腦子一片混亂，根本沒辦法集中精神看那些複雜的線條！
這哪裡是提高效率……這分明是……酷刑！
然而，君顏卻似乎真的投入了進去，時不時會指出某個值得注意的節點，或者提出一個排查思路。
沈諾強迫自己收斂心神，努力跟上她的節奏。
夜晚靜謐，房間裡隻剩下鼠標點擊聲和兩人偶爾的低語。
不知不覺，時間流逝。
沈諾原本混亂的心緒，竟然真的在她這種“貼身”監督下，慢慢沉靜下來，注意力變得更加集中。
兩人配合默契，排查速度反而快了不少。
直到深夜，沈諾感到一陣困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累了？”君顏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帶著一絲慵懶。
“……有點。”沈諾揉了揉眼睛。
“那就休息。”君顏合上電腦，站起身，很自然地向他伸出手。
沈諾看著她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君顏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用力，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帶向床邊。
“睡吧。”她將他按坐在床上，自己則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沈諾仰頭看著她，在台燈柔和的光線下，她的麵容少了幾分白日的冷厲，多了幾分朦朧的溫柔。
他的心跳又開始不聽話。
君顏俯下身，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的床沿上，將他困在方寸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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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盯著他的眼睛，聲音低沉而清晰，“做得很好。”
沈諾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然後，她低下頭，在他唇上印下一個輕柔而短暫的吻。
“獎勵。”她直起身，嘴角勾著一個淺淡的弧度，“晚安。”
說完，她竟轉身走向門口。
沈諾愣住：“……你去哪？”
君顏回頭，挑眉：“怎麼？想讓我留下？”
沈諾的臉瞬間紅透！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君顏低笑一聲：“想得美，我還有事要處理。”
她指了指書桌上的電腦：“圖紙明天繼續，乖乖睡覺，這是命令。”
然後，她便拉開門走了出去，還貼心地幫他關上了燈。
房間裡瞬間陷入黑暗和寂靜。
沈諾獨自坐在床上，愣了好久，才緩緩躺下，手指無意識地碰了碰自己仿佛還殘留著她柔軟觸感的嘴唇。
獎勵……
命令……
他拉起被子蓋住發燙的臉，在黑暗中，嘴角卻抑製不住地瘋狂上揚。
這個女人真是……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門外，並沒有立刻離開的君顏，聽著裡麵傳來某人似乎極其懊惱又帶著甜蜜的細微動靜，嘴角愉悅地揚起。
意識海裡，團子打了個哈欠：“顏顏，你這若即若離的套路玩得挺溜啊……”
君顏心情甚好地轉身離開。
嗯，“順手”的晚餐和“貼身”監督，效果顯著。
看來，某人的工作效率和“抗乾擾”能力，都需要好好提升一下了。
至於獎勵嘛。
下次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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