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邵興平的眼神太過直觀。
顧嶽州看向他,“小邵啊,你看你那是什麼眼神?”
邵興平也不是轉彎抹角的人,他不理解,索性直接問出了口。
“軍長,弟妹她……隻是衝了個奶粉嗎?”
說完這句,邵興平覺得,顧嶽州的目光非常的耐人尋味,立馬求生欲望極其強烈地加了一句,“軍長,我沒有說弟妹不好的意思。”
顧嶽州說道,“小邵啊,這不是衝不衝奶粉的事情,有句話怎麼講?家和萬事興啊。”
“家裡麵,都是一些小事兒,在咱們看來,好像不如我們要乾的事情大,不如我們的工作重要,可是家裡麵給了咱們後盾。小事兒也是價值。”
邵興平聽了以後,大受觸動。
果然,軍長的覺悟真的是不一樣,他之前確實沒想過那麼多。
他自認,相比於其他男人來講,他已經做的算是很好了。
但是這次,沈今禾和他母親對峙上來看,他已經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了。
現在顧嶽州這麼一說,他更加覺得自己做的還是遠遠不夠。
“軍長,您說的對,我真的是受教了。”
看著顧嶽州揚長而去的背影,唐威對邵興平說道,“興平,或許,軍長說的高度是有,但是他最開始隻是單純地想顯擺沈今禾乾了什麼。比如最開始他們結婚,沈今禾給他織了一條圍巾。”
邵興平愣了愣,這又是什麼事兒?
顧嶽州這邊事情安排好,就回家去了。
沈今禾忙了一陣子,看家裡人手多,就跟曾友蘭他們說,要去縣城取一些稿子,順便買些書回來。
沒有人去乾涉沈今禾到底乾什麼,所以誰都沒多想。
沈今禾騎上自行車就出門了。
如她所說,她確實先去書店拿了稿子,又買了兩本書。
然後她就找了個四下都沒有人的偏僻地方,鑽進了空間裡。
和之前一樣,她在空間裡一點一點地挪到了機械廠家屬院,現在謝淮的家。
沈今禾躲在空間裡,謝家屋子裡的人根本看不見她。
這是謝淮不當廠長以後,搬到這個地方,沈今禾第一次來。
房子小的可憐,家徒四壁,到處黑漆漆的。
不僅如此,整個屋子裡的味道,簡直是臭氣熏天。
裡麵的硬板床上,謝振山整個人躺在那兒,已經瘦到真真正正皮包骨的地步。
他躺的地方,床單破破爛爛不說,臟兮兮,到處都是惡心人的汙垢。
牆上謝振山抬起一隻手能夠到的地方,讓人看一眼就想吐。
謝振山自己,躺在那兒,嘴裡哼哼著,時不時地喊叫,總之,他已經不會說話了,完全聽不出來是在說什麼。
不僅如此,他的身上都是褥瘡,已經到了潰爛的程度。
他本就中風,現在這種日子,估計對於謝振山來說,活著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他的喉嚨裡一直喘著粗氣,哼哼著,可能這樣能稍微好受一點兒。
對比於上輩子,謝振山癱瘓在床,現在看見這樣的他,沈今禾心裡隻覺得分外解氣。
死可不是最好的歸宿,活著受罪對於謝振山來說才是。
隻不過,讓沈今禾沒想到的是,謝振山的命真的是硬。
這種環境下,他竟然還喘氣兒呢。
果然啊,禍害遺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