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謝淮就看見了站在門口那熟悉又陌生的影子。
屋裡的光線很差,但是畢竟是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的人。
謝淮試探性地問道,“雨蘭?周雨蘭?”
周雨蘭的目光從謝淮那看上去分外蒼老的臉上,又到他瘸著的腿上。
如果不是相同的五官,她簡直無法相信,那個之前意氣風發的男人,短短三年的時間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謝淮?”
聽到這沙啞又熟悉的聲音,謝淮確定了,這就是周雨蘭,他的妻子。
“你、你回來了?”
兩口子再度見麵,心裡當真是五味雜陳,完全說不出來是什麼感受。
謝淮歎了一口氣,“進來吧,這房子勉強夠住,沒辦法,誰讓咱也不是廠長了。”
周雨蘭走進去,最裡麵的屋子裡同樣黑漆漆的,搭的硬板床。
她坐下來,突然有一種,在裡麵可能比回家要好的錯覺。
“謝淮,三年,整整三年了,你就去看過我一次。我們夫妻幾十年……”周雨蘭忍不住控訴這件事情。
謝淮麵露嘲諷,“去看你?你也不看看家裡現在成了什麼樣子。我能活著都是萬幸!”
周雨蘭看著這破敗的家,也猜了一下,家裡大概過的也不好。
謝淮將這三年來發生的事情,一點一點地告訴周雨蘭。
周雨蘭聽著,這顆心一點一點往下沉。
她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噩夢!
她的大兒子謝立鴻,那方麵不行,沒辦法結婚生子。被部隊開除,後來又去找部隊上的麻煩,被下放到大西北?
她的二兒子謝旭坤,原本在機械廠有大好的發展,現在在車間乾最苦最累的活,天天受人排擠,到現在都沒辦法找到對象?
謝淮自己,不是廠長不說,也在車間乾最累的活,受人排擠。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倒黴到,在自己家摔倒,被斧頭砸斷了腿。
因為治療不及時,竟然落了毛病,現在是個瘸子,更被人看不起。
她公公謝振山中風癱瘓,之前就過世了。
她原本想疼愛的女兒謝柔,竟然和林耀離婚,嫁給另外一個男人,她那倆孩子竟然也是那個男人的。
謝淮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傳來。
“謝柔那死丫頭,瞞過了所有人。現在搞的賀鬆家裡雞飛狗跳,整日裡都在打架,整個蘭西縣都出了名的。”
“還有那個林耀,我看現在快不行了,沒幾天活頭了。”
周雨蘭聽著當真唏噓。
想當初,林耀和沈今禾在一起的時候,多麼意氣風發,在機械廠馬上就要提最年輕的組長。
現在竟然因為謝柔,弄的要沒命了。
謝淮又開始講沈今禾。
周雨蘭聽到沈今禾的日子過的那麼好,沈今禾親生父母那邊也過的越來越好,心裡揪的生疼。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應該將謝柔找回來,作孽,作孽啊!”
謝淮歎了一口氣,“現在說啥都晚了,後悔啊,悔不當初啊!”
周雨蘭是知道沈今禾要嫁給軍人的,因為她當初在監獄裡,有人找她做過調查。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沈今禾一下子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還考上了清北大學。
“你們都這樣了,就沒有去求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