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襯衣想了想歎道，“原本書記已經打算定在上河村，昨天的考察隻是走個過場，可誰知竟出了那樣的事。”
陳金貴急切地解釋，“那隻是個意外，宋瑤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懂醫術，也不應該成為變卦才是。”
“可張書記看好她，昨天一回去就跟其他人誇讚宋瑤醫術高明。還說有這樣的人坐鎮衛生室，是整個紅星大隊的幸事。”
陳金貴泄氣，“怎麼能這樣！為了讓衛生室落在上河村，我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大價錢，你可無論如何都得幫我，不能讓宋瑤這賤人壞了我的好事。”
“你想乾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咱們可不能乾啊。”
“哼，你隻要幫我穩住張書記，讓他不要輕易改變主意就行。至於宋瑤，我已經跟王慧想到辦法了。等她那邊得手，張書記就隻剩下上河村一個選擇了。”
“王慧？哪個王慧？”
“星河村的知青，她上過初中，看過很多醫書，等衛生室落在上河村，我們村的赤腳醫生再帶她一段時間，她就能獨自坐鎮衛生室了。”
白襯衣有些不放心，“她畢竟不是科班出身，這做法還是太冒險了些。”
“這有什麼冒險的，不是還有我們村的赤腳醫生嗎？反正這次衛生室必須設在上河村，還有大隊長的位置，我也勢在必得。”
兩人仗著位置隱秘，說的肆無忌憚。
賀雲霄聽的額角青筋直跳。
不僅因為陳金貴將生命當兒戲，還因為他夥同王慧準備對宋瑤出手。
而當事人宋瑤，正漫不經心地擰開水壺喝水，似乎一點都沒受驚。
賀雲霄低聲詢問，“這事你早就知道了？”
宋瑤點頭，“對，昨天在山裡他們倆一邊辦事一邊密謀，我聽的清清楚楚。”
賀雲霄：“……”
“不然我昨天為什麼要燒了他們的衣服？”
“我以為……”
“以為什麼？”宋瑤輕嗬。
“以為我就是品行敗壞、處事極端，眼裡容不得人？”
賀雲霄語塞。
昨晚他確實認為她品行乖張，作派非良民。但現在被她慢條斯理的說出來，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
她明明是撞見自己被人算計針對，情急之下的正當防衛。
可他卻誤會她心術不正。
難怪昨晚她會突然冷臉，今天更是對他不理不睬。
原因竟在這裡。
想明白的賀雲霄，心頭有些不安。
“我……”
“菜好了，趕緊去端吧，我餓了。”
宋瑤指了指窗口，打斷他到嘴邊的話。
菜端上桌後，宋瑤專心品嘗紅燒肉，吃的斯文又享受。
無論賀雲霄說什麼，她都埋頭乾飯不理人。
到最後這一頓飯，宋瑤吃的心滿意足，賀雲霄卻是吃的心不在焉。
等兩人終於吃完，陳金貴和白襯衣的位置早就換成新的顧客。
走出國營飯店，看到頭頂火辣辣的太陽，宋瑤生無可戀。
賀雲霄去供銷社買了支冰棍遞給宋瑤，“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宋瑤接過冰棍，拆了包裝紙送進嘴裡，蔫蔫地問他，“聊什麼？”
賀雲霄將自行車推到巷子口停好，然後拉著宋瑤走進沒人的巷子。
“聊昨天晚上我誤會你的事。”
“哦~”
“昨晚先入為主地認為你心胸狹窄不容人，是我不對。”
“嗯！”
“但我昨晚生氣，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啊哈？”
宋瑤有些傻眼。
他說他昨晚生氣？
有嗎？
昨晚她隻顧著自己不爽，都沒發現他其實在生氣。
現在回頭仔細想想，好吧，那模樣確實挺生氣的。
可他為什麼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