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熙熙攘攘、叫賣聲不絕的東市西市,此刻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與蕭條。
大部分糧店、肉鋪大門緊閉,門板上貼著“售罄”或“盤點”的字樣,任憑外麵的人如何拍打也巋然不動。
偶有幾家開門的店鋪,那標出的價格牌卻如同剜心的利刃——
“米一鬥,六百文!”
“肉一斤,三千文!”
圍觀者眾,購買者無。
街頭巷尾,茶棚酒肆,所有人都在議論著這要命的價格。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我搬三個月貨都賺不回一鬥米錢!”
“都是鎮國公府那個敗家子鬨的!他要開什麼勞什子酒樓,把全城的糧食都搶貴了!”
“對!就是他!‘永比市價多一文’?我看他是想把咱們的血肉都榨乾!”
“你們還沒看他那酒樓呢,刷的都是金粉...真金那...”
“咱們在這兒為了一口吃得愁白了頭,他們那些貴人,拿金粉刷牆,用糧食堆山!這世道!”
怨氣在積聚,恐慌在蔓延。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躁動不安的氣息,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壓抑中積蓄著力量。
終於在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引導下,在京都府衙外爆發。
憤怒的人群聚在府衙門口高聲呼喊:
“青天大老爺!要活不下去了啊!”
“糧價飛漲,這是要逼死我們嗎?”
“請官府做主!嚴懲奸商!”
“求朝廷開倉放糧,平抑物價!”
一浪接著一浪的聲音,傳到府衙內。
京都府尹鄭博延正襟危坐,眉宇帶著煩躁。
一旁的師爺開口道,“大人,再這樣下去,群情激憤之下,隻怕難以收場啊!”
鄭博延揉了揉額頭滿臉無奈:“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一麵是鎮國公世子,一麵是三皇子手下,哪個我能得罪得起?”
“在說,人家收的是黍米(高粱),其他稻穀價格根本沒漲。”
“還要開倉放糧?這明顯是上我這來挑事的。”
師爺聞言,三角眼裡閃過一絲精光,他湊近一步,壓低聲音道:
“大人明鑒!此事的關鍵,不在於誰對誰錯,而在於不能再讓這群刁民聚在衙門口!”
“我們隻管維護衙門體統,平息事端即可。”
“至於後續怎麼樣,跟咱們就沒什麼關係了。”
鄭博延眼神閃爍,師爺的話正好說在了他的心頭上。
鎮國公世子和三皇子都得罪不起,可眼前的刁民他可不怕。
他猛地一拍驚堂木,臉上閃過一絲狠厲:
“來人!”
衙役班頭立刻上前:“屬下在!”
“調集所有衙役,備齊水火棍!給本官將府衙外那群聚眾鬨事的刁民....驅散!”
“是!”
府衙外。
緊閉的衙門大門轟然打開,如狼似虎的衙役們手持冰冷的水火棍蜂擁而出。
聚集的百姓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更大的嘩然和憤怒!
“你們想乾什麼!”
“我們都要餓死了,你們不管,還要打人?”
“還有沒有王法了!”
然而衙役班頭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看著眾人冷聲道:
“打!打散這群暴民!”
霎時間,棍棒揮舞,哭喊聲、怒罵聲、棍棒擊打在肉體上的悶響交織成一片。
不出片刻,府衙外清淨了。
而這則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傳遍了京都的每一個角落。
不過,消息的內容卻變成了‘鎮國公世子秦風血腥鎮壓,打死數十名請命百姓...’
“聽說了嗎?鎮國公世子秦風...打死了幾十號人!"
“天爺啊!這可是幾十條人命!他怎敢...”
“這等視人命如草芥的紈絝,簡直就是惡鬼轉世!”
“鎮國公府...怎麼就出了這麼個禍害?”
茶樓酒肆中,街頭巷尾間,這樣的議論不絕於耳。
頃刻間,整個京都刮起針對秦風的狂風暴雨。
而首當其衝的就是秦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