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將京都的街麵染成一片暖橘,行人漸漸稀疏,透著一股繁華落儘的寂寥。
楚江月獨自坐在“天上人間”大廳,目光始終望著門外長街。
腳步聲匆匆響起,派去送拜帖的夥計回來了,臉上那焦急又惶恐的神情,已然說明了一切。
“楚掌櫃....”
夥計聲音發乾,“拜帖都送到了,但...各位大人都推說家中有事,無法前來。”
楚江月揮手屏退夥計。
目光再次看向門外。
該做的,她都已做了。
現在隻有等秦風回來....
按時間推算,他應該快到了。
楚江月心中無比期待那個人的身影出現。
就在這時,灰伯麵色凝重的走了進來,他將大門關上,走到楚江月身邊,語氣沉重的道:
“江月!今日我沒見到秦家任何人出現。”
“剛剛我去了趟秦府,裡麵已經是一座空宅!”
“上上下下一個人都沒有了。”
他語氣突然變得憤怒:
“他們都跑了!這是把咱們扔下當靶子了!”
“江月,我們也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灰伯。”楚江月輕聲安撫灰伯,語氣平靜地道:
“秦風昨日去了邊境,與鎮國公商議要事。”
“今日晚些會回來。”
灰伯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不可思議地道:
“去邊境?”
“江月,你糊塗啊!這擺明了是讓我們在這裡吸引視線,好讓他們秦家能安然脫身!”
“我們被當成替死鬼了!”
“你怎麼能相信...”
“他會回來的。”楚江月打斷灰伯,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固執。
隨即又道:“但....以防萬一,將我們的人都遣散了吧。”
“灰伯你也跟著去,在城外等我。”
灰伯此時哪裡不明白楚江月的打算,他怒聲道:
“江月,你與秦風相識不過半月,你至於為他這樣麼?”
“你母後的仇難道都忘了麼?”
楚江月轉過頭,望向門外徹底暗下來的天色,神情複雜:
“灰伯,從小到大,我似乎從未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唯一的執念便是為母後報仇,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做到的,隻不過是給自己找了個活著的奔頭。”
她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釋然:
“我從未有如此想做一件事。”
“做完這件事,不管結果如何,也算我楚江月這一生,沒有白來一遭。”
“至於秦風回不回來...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做。”
“他如果負我,我也就死心了。”
灰伯看著她纖細卻挺得筆直的背影,所有勸說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充滿了無力感的歎息。
突然——
“砰!!”
酒樓大門被一股巨力猛地撞開!
三皇子乾景睿在一眾護衛和兩名氣息陰鷙的老者簇擁下,緩緩走進。
他目光掃過空蕩的大堂,最終落在楚江月身上,眼神帶著戲謔:
“楚江月,秦風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值得你這麼為他賣命?”
對於乾景睿的到來楚江月並不驚奇。
京都終歸姓乾,秦家人撤離現在還不知道那才叫奇怪。
事實證明秦風的猜測是準確的。
大乾皇帝確實是想要伏殺鎮國公。
不然怎會讓秦府人撤離得這麼輕鬆。
所以乾景睿是來演戲的,演一出試探的戲碼,假裝不知道。
在明日酒樓開業之前不會動手。
楚江月很快分析出了眼前的局勢,然後緩緩道:“不勞殿下費心。”
“酒樓明日開業,殿下來得早了。”
然而他高估了乾景睿在乾帝心中的地位,更高估了乾景睿。
乾景睿聽到秦府無人的消息,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終於完成了父皇交代的任務。
質子私自離京,那就是意圖謀反,這是鐵一般的罪證。
第二個想到的是趕緊去把酒樓收回,這可是從他手裡拿出的銀子。
還有楚江月,上次因為她秦風當街扇他耳光,他早就忍不住了。
聽到楚江月還在裝模作樣,乾景睿臉上戲謔的笑容瞬間轉為陰冷的獰笑:
“裝...我真想看看你在男人身下是什麼模樣...”
說著一揮手,他身後的一名陰鷙老者飛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