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工作室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空氣悶熱而滯澀。空調的低鳴幾乎被數位板筆尖的沙沙聲吞噬,一種無形的低壓籠罩著空間,源頭正是那位占據著江浸月工作椅的男人。員工們屏息低語,眼角的餘光卻難以控製地飄向那個方向。
殷夜沉隨意地靠著椅背,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支未打開的鋼筆。他穿著合體的炭灰色西裝馬甲,襯衫領口扣得一絲不苟,冷峻的側臉在光影下顯得愈發深邃。他目光落在江浸月的屏幕上半晌,方才開口,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多餘情緒:
“環境色的基調可以。但主體的光,太保守了。”
江浸月站在他身側,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鬆冷香。她穿著簡單的白色連衣裙,幾縷碎發垂落在頸側。她努力維持著專業態度:“殷總的意思是?”
“強度不夠。”他指尖虛點屏幕上角色眼眸的那點高光,“掙紮中的希望,或者欲望……不該是溫吞的。它需要更強烈的對比,幾乎要灼傷觀者的視覺,才有說服力。”他的用詞精準地停留在專業層麵,但那“灼傷”、“欲望”的字眼,配合他低沉緩慢的語調,莫名地敲打在人的心弦上。
他微微向後靠,目光仍停留在屏幕,仿佛純粹在審視作品,繼續道:“還有線條的張力。這裡的筆觸,可以更肯定一些。猶豫不決的線條,承載不了足夠強烈的情感。”
他的點評冷靜而切中要害,江浸月下意識地點頭,伸手想去拿旁邊的壓感筆更細致地標注修改點。動作稍急,手肘不小心碰倒了筆筒。
一支橙色彩鉛滴溜溜滾出,直奔殷夜沉的鞋尖。
“抱歉!”她低呼,急忙彎腰伸手去攔截。
幾乎同時,殷夜沉也恰好自然伸手,似乎是想將歪斜的筆筒扶正。
在電腦主機箱投下的陰影裡,她的中指指尖,與他的小指指側,猝不及防地、輕輕地擦碰在一起。
“嗡——”
時間仿佛出現了一個短暫的休止符。
那接觸輕渺得幾乎不存在,卻像一道微小的閃電,瞬間竄過!
觸感。他的皮膚微涼,肌理下的骨節堅硬。她的指尖溫熱柔軟。冷與熱的對比在瞬間變得無比鮮明。
電流。一股尖銳酥麻的戰栗感從接觸點炸開,沿江浸月的手臂瘋狂竄湧!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隨即失序狂飆。她甚至能感覺到血液衝上臉頰耳廓的灼熱感。
她猛地縮回手,整條手臂微微發麻,那短暫的觸感清晰得駭人。她死死盯著地上的筆,根本不敢抬頭,呼吸都屏住了。
殷夜沉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極其短暫,快得像是錯覺。他深邃的目光從筆筒上抬起,極快地掠過她瞬間通紅的耳垂和繃緊的側臉線條,眸色似乎比剛才更沉靜幽深了些。他沉默地、從容地將筆筒扶正,收回手。
空氣中彌漫開一種極細微的、粘稠的寂靜。那偶然的觸碰像一顆投入靜湖的石子,蕩開的漣漪無聲地擴散至整個空間。
遠處有員工似乎察覺到了這瞬間的異常,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又迅速低下頭。
令人心跳加速的幾秒沉默後,殷夜沉的目光重新落回屏幕,語氣依舊平穩淡然,接上了之前的話題,仿佛中間那段小插曲從未發生:
“尤其是眼神的層次。”他指向屏幕中角色的瞳孔,“光不是浮在表麵的。要讓它看起來……是從內部點燃的。”
“‘點燃’……”江浸月無意識地跟著重複了一遍,聲音微不可聞,帶著一絲尚未平複的輕顫。
“嗯。”他低應一聲,目光仍專注於畫作,側臉線條冷硬,“最有感染力的光芒,通常源於某種內在的……熾熱。不是嗎?”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一個普遍的創作原理,但“內在的熾熱”這幾個字,從他低沉的嗓音裡緩緩吐出,落在剛剛經曆過一次“意外觸電”的江浸月耳中,卻平白增添了一層難以言喻的、深沉的意味。像是在點評畫作,又像是在不經意間,觸碰了某個更隱秘的核心。
他沒有等她回應,似乎也隻是隨口一提。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頓時帶來更強的壓迫感。
“細節調整好後,發給我看。”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依舊泛著淡粉色的臉頰上停留了半秒,語氣恢複公事公辦的疏離,“希望下次看到的是更……完整的表達。”
“完整”這個詞,他用那特有的低沉音色說出來,顯得格外意味深長。
說完,他轉身,邁著從容的步伐走向彆處。
直到他走開,江浸月才緩緩呼出那口一直堵著的氣,指尖冰涼,而被他不經意擦過的手背皮膚,卻依舊殘留著一種微妙的、揮之不去的灼熱感。
空氣中似乎還縈繞著那股冷冽的雪鬆香。
她看著屏幕上那需要被“點燃”的眼神光,耳邊回響著他那些聽起來專業無比、卻莫名讓她心慌意亂的點評。
筆尖懸在半空,微微顫抖。
方才那短暫的觸碰和他看似專業、實則充滿無形吸引力的言語,像一張細膩的網,悄然籠罩下來,讓她心緒難平。
窗外的陽光依舊明亮,工作室裡的低語聲漸漸重新響起。
但那種被“電流”瞬間擊中的戰栗,和被他話語無意間“撩撥”起的隱秘波瀾,卻久久盤旋在她心底,無聲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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