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在腳下鋪陳開來,車流如織,霓虹閃爍,卻仿佛另一個遙遠世界的聲音被徹底隔絕。68層的辦公室奢華、安靜、無菌,像一座精心打造的雲端監獄,每一口呼吸都帶著被過濾後的、屬於殷夜沉領域的冰冷空氣。
江浸月站在原地許久,才緩緩轉身,打量著這個所謂的“她的地方”。一切完美得無可挑剔,頂級的人體工學椅,校準到極致的顯示器,甚至空氣濕度都保持在最適宜的程度。他確實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如同對待一件珍貴的、需要最佳保存環境的藏品。
她走到辦公桌前,指尖劃過光滑冰冷的桌麵,最後落在那套複古鉛筆上。他連這種細微的念想都記得,並輕易滿足,這種可怕的“用心”比直接的威脅更讓她感到毛骨悚然。他不僅在掌控她的現在和未來,甚至開始滲透她的過去和記憶。
一下午,無人打擾。她試圖工作,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集中精神。每一個線條,每一個色塊,似乎都帶著他的影子,都能勾起昨晚那些混亂而可怕的記憶。空曠的辦公室放大了一切細微的聲響,也放大了她內心的不安和孤立感。
傍晚時分,周嶼準時出現,送來了精致的晚餐,依舊是“玥軒”的出品,安靜地擺放在休息區的桌上。“江小姐,殷總吩咐,請您先用晚餐。視頻會議將在四十五分鐘後開始。”周嶼的語氣一如既往,仿佛隻是傳遞再平常不過的工作日程。江浸月沒有胃口,但還是機械地吃了幾口。食物美味,卻味同嚼蠟。
視頻會議準時開始。巨大的屏幕上出現了幾位海外分公司的高管和發行合作方的麵孔。會議語言是英語,討論的是她最新項目海外發行的細節和本土化策略。
殷夜沉並沒有出現在鏡頭裡,但江浸月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存在。他一定在某個地方,也許就在隔壁,也許通過另一個終端沉默地監聽、掌控著一切。這個認知讓她如坐針氈,必須耗費極大的心力才能勉強維持專注和專業。
會議進行到一半,討論到一個關於角色文化適應性的關鍵點時,一位海外方的負責人提出了一個比較激進的修改建議,認為需要削弱主角某些“過於東方”的特質以迎合主流市場。
江浸月幾乎是立刻皺起了眉頭,這是她核心創作理念的一部分。她正準備措辭嚴謹地反駁,保持專業冷靜。
然而,就在她開口的前一秒,殷夜沉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通過高質量的音響設備,突然接入了會議,清晰地在空曠的辦公室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david,這個提議不予考慮。”他的英文流利而優雅,卻帶著冰冷的斬釘截鐵:“我們要推廣的是原汁原味的、帶有獨特文化魅力的作品,而不是又一件流水線上的快餐產品。江小姐作品的核心魅力正在於此,無需妥協。市場需要的是被引領,而非一味迎合。”
他頓了頓,語氣稍緩,卻依舊強勢:“具體的發行策略,你們需要圍繞這個不可動搖的核心來製定。我要看到的是如何放大這種獨特性,而不是削弱它。明白嗎?”
屏幕那頭的幾位負責人顯然有些意外,但立刻恭敬地表示接受:“明白,殷總。我們會重新調整方案。”
江浸月完全愣住了。她沒想到他會突然介入,更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如此精準地維護她最在意的創作核心,甚至說出了她內心深處認同卻未必敢在商業談判中如此強硬堅持的觀點。
那種感覺極其複雜。一方麵,她因他無處不在的監控和隨時隨地的介入而感到窒息;另一方麵,他那種毫不妥協的維護和理解,又該死地戳中了她作為創作者最敏感和珍視的部分。
會議的後半段,她有些心神不寧。殷夜沉沒有再說話,但他剛才那番話帶來的影響卻久久回蕩在她心裡。
會議結束後,屏幕暗下,辦公室再次陷入令人心慌的寂靜。
她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色和璀璨的城市燈火,心裡亂成一團麻。恐懼、憤怒、屈辱與那一絲被理解的悸動瘋狂交織,讓她無法厘清自己的情緒。
幾分鐘後,內線電話響了起來。是殷夜沉直接打來的。
江浸月猶豫了一下,接起電話,卻沒有先開口。
“會議表現不錯。”他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仿佛剛才那個在會議上強勢維護她的人不是他,“後續細節周嶼會跟進,你不用操心。”
“……”江浸月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道謝?為了他剛才的維護?可這一切的困境本身不就是他造成的嗎?抗議?又顯得如此無力。
他似乎也並不需要她的回應,繼續用那種安排工作的口吻說道:“明天上午九點,有個內部創意評審會,你需要參加。資料已經發到你郵箱了。”“另外,”他頓了頓,語氣似乎有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變化,“你左手邊最下麵的抽屜裡,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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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沒有給她任何提問的機會。
江浸月握著傳來忙音的電話聽筒,怔了片刻,才依言俯身,打開了左手邊最下麵的那個抽屜。
抽屜裡很空,隻放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質感很好的深藍色絲絨盒子。
她的心跳莫名加快,帶著一種不祥的預感。她遲疑地拿出盒子,打開。
裡麵並不是她想象中的珠寶首飾。
而是整齊地擺放著兩樣東西:
左邊,是一把嶄新的、黃銅色的鑰匙。下麵壓著一張小卡片,打印著一行地址——是她公寓的地址。旁邊還有一行小字:「隨時可以回去,但你知道,哪裡才是你該在的地方。」
右邊,安靜地躺著一枚冰冷的、造型極其簡潔的銀色金屬手環。手環內側,刻著一個極小的、不易察覺的黑色“y”字母浮雕。手環旁邊同樣壓著一張卡片,上麵隻有一句話:「戴上它。任何時候,隻要你想,按下側麵的按鈕,周嶼或者我,會立刻出現。」
沒有威脅,沒有強迫,甚至給了她看似選擇的權力回家的鑰匙)。
但這看似“自由”的選擇背後,是更深的掌控和更令人心驚的占有欲。
鑰匙代表著她可以回到原來的物理空間,但他明確告訴她,她的“位置”已經在這裡,在他身邊。回去與否,意義已經不同。
而那枚手環……它像一個精美的電子鐐銬,一個無聲的監控器,一個隻需她“主動”按下按鈕就能召喚他的裝置。它象征著一種隨時隨地的聯係,一種她自願或被變相要求)佩戴的、宣告歸屬的標記,一種將求救與召喚權力同時交到他手上的可怕紐帶。
他把選擇權,以一種更精致、更殘酷的方式,擺在了她的麵前。
江浸月看著盒子裡的兩樣東西,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頭頂。
他不再僅僅滿足於控製她的外部環境,現在,他開始試圖掌控她的“自願”,她的“選擇”,甚至她的“安全感”。
這場博弈,已經進入了一個更深入、更可怕的階段。他正在耐心地、一步步地,蠶食她的意誌本身。
窗外是璀璨的自由世界,而她坐在雲端,手握著一把鑰匙和一枚冰冷的手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與掙紮。她知道,無論選擇哪一個,她都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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