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麓湖苑彆墅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連鳥鳴都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壓力所扼殺。
女傭端著精致的早餐托盤,像往常一樣,準時來到主臥室門外。她輕輕敲了敲門,柔聲喚道:“江小姐,您的早餐好了。”
門內沒有任何回應。
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掠過女傭心頭。她再次敲門,略微提高聲音:“江小姐?”
依舊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她想起昨夜似乎格外安靜,安靜得不同尋常。在獲得門口保鏢略顯遲疑的默許後,女傭用備用鑰匙,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
房間內一切如常,甚至過於整潔。床鋪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仿佛無人曾在此入睡。窗簾緊閉,陽台門嚴密鎖死。空氣裡殘留著一絲淡淡的梔子花香,但本該在房間裡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女傭臉色瞬間煞白,手中的托盤險些跌落。她慌忙退出房間,向保鏢報告。保鏢們衝進屋內,迅速而高效地檢查了洗手間、衣帽間乃至每一個可能藏匿的角落,一無所獲。他們立刻調閱該樓層的監控記錄,很快發現了問題——昨夜一段極其短暫、精準到秒的監控畫麵,被一種高超的技術手段替換成了靜態循環畫麵,造成了近乎完美的信號乾擾空白期。
消息如同冰水潑入滾油,瞬間炸開,第一時間傳到了周嶼那裡。周嶼的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他不敢有絲毫延誤,立刻撥通了殷夜沉的加密線路。
電話幾乎是被瞬間接起的,那頭傳來的低氣壓即使隔著電波也冰冷刺骨。
“說。”殷夜沉的聲音帶著晨起特有的微啞,卻更顯威嚴冷峻。
“殷總……”周嶼的聲音抑製不住地帶上了一絲顫抖,“江小姐……她不見了。”
電話那頭陷入了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那沉默厚重如鉛,仿佛能吞噬一切聲音,是暴風雨降臨前極致壓抑的寧靜,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恐懼。
幾秒後,殷夜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萬載寒冰中鑿出,冷得瘮人:“不見了?”
“是……臥室門從內反鎖,但人消失了。監控有精準的技術乾擾空白,初步判斷是……有預謀、有外部協助的高效逃離。”周嶼硬著頭皮,儘可能簡潔清晰地彙報。
“哢——嘭!”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極其尖銳的碎裂聲,像是昂貴的水晶手機被巨力狠狠摜在堅硬的大理石牆麵,瞬間爆裂!緊接著,通訊被猛地切斷,隻剩下急促的忙音。
周嶼握著手機,僵在原地,渾身冰涼。他知道,平靜的表象已被徹底撕碎,真正的雷霆之怒即將降臨。
不到半小時,殷夜沉的車隊如同暗夜的幽靈,撕破清晨的薄霧,無聲卻帶著恐怖的速度疾馳而至,猛地刹停在彆墅門前。他推開車門,大步流星地走入,黑色大衣的下擺劃出冷厲的弧線。周身裹挾的寒意讓沿途所有保鏢和傭人都如同被冰封,深深垂下頭,連呼吸都幾乎停止,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他甚至沒有浪費一秒鐘去臥室查看現場,而是直接走進了配備了頂級設備的安防監控中心。他親自操作調閱係統,快進、回放、鎖定那段該死的空白……屏幕的光映在他毫無表情的臉上,眼底深處卻仿佛有黑色的風暴在瘋狂肆虐、積聚,即將摧毀一切。
“查。”他吐出一個字,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蘊含著足以令天地變色的毀滅性力量,“動用一切資源,全球範圍內搜索!她最後接觸過的所有人,陸深、顧辰風,以及他們身邊所有關聯人物近期所有的動向,航班、酒店、信用卡、通訊記錄……哪怕是最微小的異常,我都要在第一時間知道!立刻!”
“是!殷總!”周嶼和所有情報人員立刻領命,整個龐大而高效的情報機器以前所未有的警戒級彆和速度瘋狂運轉起來,無形的網絡瞬間撒向全球。
殷夜沉獨自站在空曠冰冷的客廳中央,猛地一拳狠狠砸在身旁那麵昂貴的意大利定製鋼化玻璃裝飾牆上!
“砰!”
堅硬的玻璃表麵瞬間以他的拳頭為中心,炸開無數蛛網般猙獰的裂痕,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聲。
他的手背指節處瞬間紅腫破皮,鮮紅的血珠緩緩滲出,沿著冰冷的玻璃紋路滑下。但他仿佛毫無知覺,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那雙深邃的鳳眸裡是滔天的怒火,是一種被徹底背叛、權威遭到最赤裸挑釁後的瘋狂與陰鷙。
她竟然敢逃!在他布下的天羅地網裡,在他的絕對掌控領域中,她竟然真的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江、浸、月。”他從齒縫間極緩極慢地擠出這三個字,每個音節都裹挾著刻骨的寒意和勢在必得的瘋狂,“你最好……藏得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