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沉那番將她藝術生命徹底“私有化”的宣言,如同在江浸月的心口壓上了一塊寒冰。晚宴的華美在她眼中隻剩下虛幻的光影,她像個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掛在殷夜沉臂彎,笑容僵硬。直到殷夜沉被幾位亞洲財閥代表圍住商討投資事宜,她才尋得機會,借口透氣,快步走向宴會廳外連接著空中玫瑰園的露台。
玫瑰園裡花香襲人,月色朦朧,稍稍驅散了室內的窒悶。江浸月剛在纏繞著紫藤的花架下站定,望著遠處巴黎的點點燈火,心頭那份被強行“收藏”的屈辱和窒息感才稍稍得以喘息。就在這時,一個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語調優雅而克製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ersiondeune月之沉浸)?請原諒我的冒昧,但……真的是你嗎?”
這個聲音,這個曾在她巴黎歲月裡,用帶著西班牙語係獨特韻律的法語呼喚她名字的方式……
江浸月驀然回首,心臟像是被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握住。逆著露台柔和的燈光,站著一個身形頎長、氣質卓絕的男人。他穿著一身看似簡約、實則剪裁與麵料都彰顯著不凡品味的深藍色西裝,沒係領帶,襯衫領口微敞,透出幾分恰到好處的隨性。他擁有著深褐色的微卷短發,輪廓分明如同古典雕塑,而那雙如同融化的蜂蜜與綠寶石混合而成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裡麵盛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與深沉的暖意。
亞曆山大·德·托萊多埃斯特拉達aejandrodetoedoestrada)。她巴黎美院時期的學長,那個才華橫溢、風度翩翩,讓她心生好感的對象。他出身顯赫,是西班牙曆史悠久、與王室淵源深厚的托萊多埃斯特拉達家族的後裔。此刻他的出現,仿佛一道暖光,照進了她冰冷壓抑的心境。
“亞曆克斯?”江浸月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喜悅,眼眶微微發熱,仿佛溺水之人終於觸到了一塊浮木。那些在普拉多博物館臨摹戈雅時他悄然出現在她身後共同探討的午後,那些在塞維利亞庭院裡聽他講述家族藝術收藏的悠閒時光……那些自由呼吸、純粹追求藝術的日子,伴隨著眼前熟悉的麵容,洶湧而至。
亞曆山大蜜綠色的眼眸中閃爍著純粹而溫暖的光芒。他快步上前,極其自然在她身邊的雕花鐵藝長椅坐下,保持著一個禮貌卻親近的距離。“真的是你……”他低語,聲音裡充滿了真摯的感歎,“你離開巴黎後,就失去了消息。大家都很好奇,那顆曾在我們中間閃耀的東方星辰,去了何方。”他的話語中沒有質問,隻有真誠的關懷和淡淡的惋惜。
這份不帶任何目的的問候,讓江浸月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下來。她看著他眼中清晰的倒影,看著他臉上毫不作偽的驚喜,一種難以言喻的委屈和酸楚湧上心頭,卻又被這久違的溫暖所緩解。
“處理了一些家裡的私事,就回國了。”她輕聲回答,避開了具體細節,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亞曆山大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眉宇間那抹揮之不去的黯淡。他沒有追問,而是將話題引向了輕鬆的過去:“還記得嗎?那次我們在奧賽博物館,為了臨摹莫奈的那幅《睡蓮》,差點被管理員請出去。”他微笑著,眼神溫暖。
提到共同的回憶,江浸月的臉上終於綻放出今晚第一個發自內心的、輕鬆的笑容:“怎麼會忘?你當時還一本正經地跟管理員爭論光線角度的重要性。”
“還有那次,在你那間小小的閣樓畫室裡,你煮的咖啡糟糕透了,但我們聊基裡科和形而上畫派,卻聊了整整一個通宵。”亞曆山大繼續說道,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臉上,仿佛在欣賞一幅久彆重逢的名畫。
江浸月完全沉浸在了這短暫的、脫離現實的溫馨氛圍中。她笑著回應,眼神恢複了往日的光彩,那些被殷夜沉壓製和否定的藝術理念與才華,在此刻得到了毫無保留的理解和共鳴。他們聊著過去的趣事,分享著對藝術的見解,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無憂無慮、充滿夢想的巴黎時光。亞曆山大偶爾會因為她某個精妙的比喻而開懷大笑,身體不經意間微微傾向她;或是當她提到一個共同認識的教授時,自然地輕拍她的手背以示認同。這些舉動親切而自然,帶著老友間的熟稔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沉澱已久的欣賞。
江浸月太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平等、尊重和誌趣相投的交流了,一時間竟完全投入其中,暫時忘卻了晚宴的喧囂,也忘卻了殷夜沉帶來的沉重壓迫感。這片刻的歡愉,對她而言,如同沙漠中的甘泉,是壓抑內心得以喘息的珍貴機會。
然而,這片溫馨的泡泡終究被冰冷的現實刺破。
那股熟悉的、帶著絕對壓迫感的氣息,如同無形的水銀,自身後緩緩彌漫開來,瞬間讓周圍的空氣變得凝滯。
亞曆山大率先察覺到了異樣,他臉上的笑容微斂,抬起頭,看向不知何時已站在幾步之外的殷夜沉。
江浸月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心臟猛地一沉,這才從重逢的喜悅中驚醒。殷夜沉就站在那裡,麵容俊美卻冰冷,深邃的黑眸平靜無波,看不出喜怒,但那股無形的低氣壓卻足以讓周遭的溫度驟降。
亞曆山大並不認識殷夜沉,但他敏銳地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那股不容忽視的強勢氣場與敵意,以及那雙鎖定在江浸月身上的、充滿占有欲的目光。他保持著良好的教養,微微頷首致意,目光中帶著一絲詢問看向江浸月。
江浸月的心跳驟然加速,一絲慌亂掠過心頭。她下意識地想要拉開與亞曆山大的距離,但隨即又感到一種無力。事已至此,退縮隻會更糟。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一股破罐破摔的勇氣,混合著對殷夜沉霸道行徑的憤怒,支撐著她。
她轉向亞曆山大,用儘量輕鬆的語氣介紹道:“亞曆克斯,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殷夜沉殷總,”她頓了頓,目光挑釁地看向殷夜沉,一字一句道,
“我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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