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脆弱的平衡並未持續太久。來自東方的陰影,如同北海道的寒流,悄然越洋而至,再次凍結了剛剛回暖的空氣。
殷夜沉接到那通加密電話時,正在書房聽取歐洲分部的季度彙報。他揮手打斷了屏幕那頭的高管,接起電話,臉色在顯示屏冷光的映照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
他沒有說太多話,隻是偶爾用冰冷短促的日語應幾聲“嗯”、“知道了”,但周身散發出的低氣壓,卻讓視頻會議另一端的高管們屏息凝神,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電話持續的時間並不長。掛斷後,殷夜沉沉默地坐在寬大的座椅裡,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眼神晦暗不明,仿佛在權衡著什麼。書房裡落針可聞,隻剩下他指尖敲擊出的、令人心慌的規律輕響。
傍晚,江浸月從工作室回來,明顯感覺到公寓裡的氣氛不同往常。傭人們步履更輕,神色更謹慎。殷夜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沒有開燈,暮色將他籠罩在一片昏暗中,指間夾著一支即將燃儘的雪茄,煙灰積了長長一截。
看到她進來,他抬眼看過來,目光深沉得像結了冰的湖。
“過來。”他聲音有些沙啞。
江浸月心中莫名一緊,依言走過去。她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煙草味,混合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還沒等她站穩,他放在一旁的私人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屏幕上跳躍的名字依然是——藤原靜香。
殷夜沉的眉頭狠狠蹙起,盯著那名字看了幾秒,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並打開了免提。
靜香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不再是之前那次通話中帶著擔憂的急切,而是換上了一副冰冷而強硬的、完全符合藤原家大小姐身份的腔調。a),祖母大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她開門見山,語氣沒有絲毫轉圜餘地,“你在海外如何行事,家族可以不過多乾涉,但你將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長時間帶在身邊,甚至為她動用家族資源、擾亂既定行程,這已經越界了。”
殷夜沉沒有說話,隻是麵無表情地聽著,指尖的雪茄幾乎要燒到手指。
“祖母大人的意思是,”靜香的聲音頓了頓,加重了語氣,“你必須立刻返回京都,親自向她說明情況。並且,徹底處理掉那個不必要的‘麻煩’。”最後兩個字,她說得格外清晰冷酷。
“如果我說不呢?”殷夜沉終於開口,聲音冷得掉冰渣。
電話那頭靜默了片刻,隨即傳來一聲極輕的、帶著嘲諷的冷笑。
“夜沉哥哥,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違背祖母大人意誌的後果。月見裡家能給你的,也能隨時收回。包括你現在所擁有的、看似穩固的一切。”她的聲音放緩,卻更具威脅性,“彆忘了,你當初是如何坐上這個位置的。家族不需要一個被感情衝昏頭腦的繼承人。”
“一周。”靜香最後不容置疑地下了通牒,“一周之內,我們必須在新乾線的站台見到你。否則,家族會采取‘必要措施’來維護聲譽和秩序。你好自為之。”
通話戛然而止,忙音在寂靜的客廳裡顯得格外刺耳。
殷夜沉猛地將雪茄摁滅在水晶煙灰缸裡,力道大得幾乎要將缸底戳穿。他靠在沙發背上,閉上眼,抬手用力捏著眉心,下頜線繃得死緊,整個人籠罩在一種極度壓抑的暴戾和陰鬱之中。
江浸月站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他們對話中所有的深意,但“處理掉麻煩”、“必要措施”這些詞彙,以及靜香那冰冷的威脅,都讓她不寒而栗。月見裡家族的壓力,如同實質般透過電話線傳來,沉重地壓在她的心頭。
許久,殷夜沉才緩緩睜開眼,目光轉向她,那眼神複雜得令人窒息,裡麵有憤怒,有不甘,有掙紮,還有一種……近乎認命的冰冷決絕。
他朝她伸出手。
江浸月遲疑了一下,還是將微涼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掌一如既往的冰涼,卻握得極緊,仿佛要將她的指骨捏碎。
他看著她,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重新審視她,審視她究竟值不值得他麵對接下來的一切。
客廳裡一片死寂,隻有兩人交織的呼吸聲,一輕一重。
最後,他開口,聲音低沉而緩慢,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又帶著一種詭異的、近乎殘忍的平靜:
“準備好,”他說,“見我的世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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